睡点了。”

“是啊。”那边顾南星困得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谁能想到我这高二过得比上辈子高三还苦呢。”

简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立刻开口，顾南星那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动静，他听到了顾南星似乎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是顾南星徒然清醒的声音：“你还是睡不着吗？”

简默坐在了沙发上，客厅灯光明亮，面前是一堆明天要寄的东西，尽管住的时间不会很长，但Cyan都会精心挑选住的地方，这里也不例外，白天从窗前可以一览这个城市最美的风景，现在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他回顾南星的消息本来是想让他早点休息，却回答了：“嗯。”

“你经常睡不着？”顾南星又带上了那种奇怪的小心翼翼和担忧。

“没有。”

简默每次睡不着的时候就数自己的心跳，在黑暗的寂静与心跳的吵闹中等着日复一日的第二天早晨的到来，时间总是太过漫长，他也分不清是自己经常失眠还是只记得这样的时候，但他知道什么样的回答才不会让关心他的人担心。

顾南星似乎是彻底清醒了，和往常一样开起了玩笑，“那今天是因为第一次被老师批评了才睡不着？”

简默笑了一声，“不是第一次，以前我也经常被批评。”

“啊！？真的吗？高一吗？还是初中？”

“小学和初中。”

可能夜晚让人思路清晰，朦胧的记忆也开始展露全貌，简默想起了他烦恼要比现在多得多的校园生活，跟不上的课程，听不懂的语言，无法融入的新同学新环境和潮涨潮落的好奇与热情，他用了很多年去适应学校，最后还是在不去学校后才学会了如何解决这一切。

“为什么？难道你以前是个不良？”

“因为非常偏科，上课又一直发呆，还总是惹麻烦。”

Cyan一直什么都会给他最好的，所选的学校也一定是当地最好的，即使环境文化因国家地区有很大差异，却都不可能出现霸凌。只是因为转学生的身份和所用的东西，他总是同学的话题中心，有很多人会来围观他、对他好奇、与他交朋友、跟他表白，又总是在认识到他的无聊后表达失望、觉得愤怒，加之学校的老师也会对他特别关照，就会被其他一些觉得被冒犯、看不惯、想要为被伤害的人出头的人找麻烦。

他那时还没学会如何不惹人注意，更不知道如何应付他人，考试也是把看得懂的都写上去，很多学校的数学与科学对他而言过于简单，艺术和社科又难以明白。他也不听课，总是在发呆，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的淳淳善诱和鼓励激励，他都无动于衷，反正很快就会离开。

没人会记得他，他也记不住别人。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天生就是全能学霸呢。”顾南星似乎听得很开心，“我就不同了，我以前可是最受老师喜欢的那个学霸。”

虽然Cyan的工作伙伴、朋友以及男友总是不吝给予Cyan的儿子最高的赞誉，但简默知道自己不是个受人喜欢的人，懦弱、沉闷、木讷，如果这是个公平的世界，Cyan应该有一个顾南星那样的儿子。

“你现在也是。”简默说的心里话。

“你可别恭维我了，我现在也就在林亦骁面前敢说自己是个学霸了。”

“那你现在肯定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