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自己的一点感情,根本算不得什么。况且,不管从哪方面看,朱友文的条件绝对远胜之前那些求亲者,论外表,他身材伟岸,五官轮廓深邃分明,更兼气度不凡;论其出身,他虽是梁帝义子,并无血缘关系,但受封皇族,又深得梁帝信任重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怎么看都是她马摘星高攀了。
她抬眼,望向朱友文,眼神清澈明亮,他微微一凛,四目相对,各有所思。
她终于答道:‘陛下,请恕摘星失礼。实是圣恩浩大,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摘星心中……并无所属。’
朱友文再度别过了脸。
她又道:‘只是国仇家恨未报,摘星不欲考虑个人私情,是否能恳请陛下,在灭晋之后,再讨论与渤王的婚配?’
梁帝缓缓点点头,道:‘不愧马瑛调教出来的女儿,晓得以大局为重。这样吧,这桩婚事今日就先定下了,朕准妳报了父仇后再行大婚之礼,望妳别再推辞。’梁帝的语气里隐隐含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接着话锋一转,语带关爱,道:‘今后妳与朕就是自家人了,既然是未来的渤王妃,妳就先入住渤王府,留在京城,让朕替马瑛好好照顾妳。’
摘星自知无法再婉拒或拖延,只能盈盈拜倒,道:‘谢陛下恩典!’她始终低垂着头,旁人见不清她脸上神情。
梁帝眼神扫向朱友文,他冷冷看了摘星一眼,才走到她身旁,一同跪谢:‘谢父皇赐婚!’
梁帝朗声大笑,志得意满,‘好!朕甚欣慰!朕虽痛失爱将,却也得到一支骁勇善战的生力军,还有一个好儿媳。好!很好!吩咐下去,今晚设宴,朕要好好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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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初夏,晚宴特设置于御花园内,琉璃宫灯,烛火通明,百花争艳,且气候舒适宜人,加上美酒佳肴,照理该是心旷神怡,舒适悠闲,但席上众人却各怀心思,身为宴席主角的摘星与渤王,脸上更是不见多少喜悦。
丞相敬祥入座时便眼尖发现桌上摆着一对龙凤瑞祥杯,他与朱友珪两人目光相对,均想:上次席桌上出现这对龙凤杯,正是朱友珪与敬祥之女敬楚楚大婚之日,何以今日忽然出现在此?待见到马摘星居然破格坐在朱友文身旁,两人心下已猜得了七八分。
果然,众人入席不久后,梁帝便宣布了马摘星与朱友文的婚事,朱友珪暗暗惋惜,靠联姻拉拢马家军的确是一石二鸟,他自己早有婚配,堂堂马家郡主也不可能甘居妾室,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大好机会被塞到朱友文手里,渤军已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如今再加上骁勇马家军,朱友文俨然成了大梁战神,所有的战功全被他揽去了,自己还有什么机会出头?
朱友珪心内迅速盘算,自己虽有朝中大臣支持,丈人又是当朝丞相,但众人皆知其母曾为营妓,当年朱温行军至亳州,召而侍寝,个把月后,朱温欲离开亳州时,她告知已有身孕,朱温便在亳州另购别宅,将她接出暂时安顿。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是个男孩,远在汴州的朱温得知消息,心情大快,赐名遥喜,小名喜郎,不久他便将这对母子接回身边,又将遥喜改为友珪,他登基后更封为郢王。
虽说梁帝并不介意,但皇子生母曾为军妓可说是绝无仅有,王室贵族,最讲究的莫过于血缘,即便一般寻常百姓,对逆旅妇人亦多所贬低,朱友珪从小在众人异样目光中成长,常暗自觉得卑贱,直至大哥朱友裕战死,身为次子,他见到自己登基接班的一线曙光,方开始积极作为,拉拢大臣,塑造贤明形象,只是他并非唯一的皇子,除了梁帝八年前新收的义子朱友文外,尚有正室所出的四子朱友贞。
其时皇后张氏虽已逝,但校尉杨厚却以表亲身分,成为均王朱友贞的靠山,摆明与朱友珪这一派分庭对峙,面对朱友珪更是时不时话语间夹枪带棍,暗讽他出身低贱。朱友贞虽不过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