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文眼眶一红。
‘这个狼仔去哪儿了?这次怎么没来找妳?’他没想到自己不过这么随口一问,直比箭伤还令摘星痛苦。
好半晌,她才吐出:‘被我害死了。’泪水悄悄从眼角滑落。‘我是想保护他的……我很努力……但还是、还是失败了……’
她以为疾冲不可能会理解这种椎心之痛,但他沉默了半会儿,却道:‘我懂妳有多痛苦。我有个朋友,数年前眼睁睁看着他军中战友为他牺牲,他却无能为力,我明白他有多煎熬,所以……’他顿了顿,走向床沿,坐下,握起她冰凉的手,‘所以我能理解妳有多难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经历过相同处境,怎可能会了解这种痛苦?摘星自然明白,疾冲口里的‘朋友’,说的其实就是他自己,只是她没有点破。
原来在他那顽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着这样一段悲恸过去。
摘星不禁感到与他同病相怜。
她很想问:他放下了吗?
但她已经知道答案,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她动了动虚弱的手指,轻轻反握他的手,柔声道:‘有机会,告诉你那位朋友……有个叫星儿的女孩,明白他内心的遗憾……他,并不孤独。’
他眼眶一热,慰藉之词,随便说说一大把,可她却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放在他面前,告诉他:我和你一样,你不孤单。
这傻女人!自己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刚从鬼门关前走一回,还这么费劲地安慰他,她能不能自私一点,多为自己想一点?不要每次都是她跳下火坑,牺牲自己?
他眼眶的热流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又冲到了胸口,他忽生豪气,紧握住她的手,‘让我当妳的第二个狼仔!’
摘星有些错愕。
他另只手拍拍胸脯,道:‘在妳伤心想消失时,我一定会找到妳、陪着妳,就像之前在山上一样,直到妳不再伤心难过。妳可不准赶走我!也不准推开我!’
她见他说得认真,不禁有些感动。
‘喝酒了吗?胡言乱语的。’她微微一笑,感觉身子更倦,彷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光,只想沉沉睡去。
‘妳的笑容就够醉人了,星儿。’他微笑道。
她再也撑不开眼皮,却清楚听到,这世上,有第三个人这么唤她。
房门外,朱友文静静转身离去。
*
隔日,朱友文一人待在房里,手里拿着从摘星胸前拔出的箭簇,细细琢磨。
箭簇本身倒无甚特别之处,他拧眉回想那日刺杀情景。
那些刺客,绝非一般乌合之众,个个训练有素,俨然军队出身,再加上使用了一般人极少有机会得到的弩弓……难道是晋军?若是晋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应是怕大梁与契丹达成盟约后出兵攻晋,因此先下手为强。
可若不是晋军呢?他摸着血迹已干的箭簇,目光越发沉重。
若不是晋军,恐怕就是朝中有人暗中要他的命了……一次不够,又来第二次,还波及了摘星……虽然她是自愿赶来,但难保不是有人故意暗中放消息,诱她前来扰乱视听……他目光一凛。
疾冲。
朱友文早觉此人身分有异,更对他说动摘星前来的目的,充满疑虑。刺杀当时,他说要只身断后,面对这等精锐,却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且莫霄事后前往伏虎林调查,却发现前前后后不见一具刺客尸体……
此人实在疑点重重。
文衍在房外敲门,‘殿下,宝娜公主来了。’
他将箭簇放在案上,起身迎接。
宝娜双手捧着一份镶金书帖走入房内,交给朱友文。
‘这是大梁与契丹的结盟兵书,历经这么多波折,总算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