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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肥皂泡,作了刹那的舞蹈,摇呀晃的,忽然破碎于手指的一点。我终于察觉了自己的愚骇,再也不愿捕捉彩色的幻念。当我烦闷时j酒将使我狂笑;而包租婆依旧保持酒柜的常满,企图在我心田播下一粒种子。我不能单靠酒液生存,包租婆竟邀我同桌进食。起先,她不肯收饭钱;后来,知道我已失业,连房租也不要了。我心里很不舒齐;因此喝了更多的酒。有一天,从报馆拿到最后一笔稿费,走去马场存心被命运戏弄。离开马场时,口袋只剩几块零钱。回到家里,包租婆问:
——到什么地方去了?
——赌马。
——运气怎样?
——不好。
——输掉多少?
——不算多,只有半个月的稿费;不过,那是我的全部财产。
输去一百多块钱,不能算多;但是把自尊心也输掉了,不能不可怜自己。
第二天早晨,决定找麦荷门想办法,走到门口,包租婆塞了一百块钱给我。
我拒收。
走到楼下,我第一次意识到事情的可怕。(我应该搬到别处去居住,我想。)
半个钟头过后,我与麦荷门在“告罗士打”饮茶。
——有两个问题,必须解决,我说。
——哪两个问题?
——第一,职业问题;第二,搬家。
——又要搬家了?为什么?
——我虽然穷,可是仍有自尊心。
——不明白你的意思?
——再没有收入,我将变成一个吃拖鞋饭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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