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曾绍把水拧到最大,看着热水把双手冲到泛红,冲得干干净净。半晌他转动手掌,这么多年他自问手上没沾过半点血污,甚至尽量避免主动动手,可他到底在黑暗里呆得实在太久,庄希文就像一道光,径直射进他心里。
或许庄希文是真的爱他,也是真的为他好——但他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这样的人身上,曾绍蓦地切了冷水,警告自己。
三天后上班,曾绍开车都到了公司楼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带手机。庄希文看曾绍翻箱倒柜的架势,安抚道:“找不到我让人回家帮你取。”
“算了,我自己回去找吧,”曾绍摆摆手,重新发动,“那里面有一堆学习资料,我怕被别人撞见跟你告状。”
平时曾绍偶尔也会丢三落四,庄希文笑着看了一眼,开门下车,“那随你,我先上去开会。”
回去曾绍并没有进小区地下室,而是把车停在小区外的临时停车位,然后慢悠悠往回走,接近拐角的人行道上,有个流浪汉正在行乞。
“大哥大姐行行好,行行好…”
时间还早,曾绍扫过附近,只有远处的早餐和便利店开着,然后他走到流浪汉身边,“这么可怜?”
流浪汉低头,“大哥有吃的吗?”
“吃的没有,”曾绍点烟,“消息有一个。”
流浪汉头仍低着,“说吧。”
“黑森林被盯上了。”
曾绍话音刚落,流浪汉倏地抬头,蓬头垢面也遮掩不住他的惊恐,“老大说过最近条子盯得越来越紧,”他戛然而止,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办?”
庄家和条子双管齐下,就算黑森林背后还有大树,也难保全身而退。
“你去告诉老大。”
说着曾绍吐出一口烟,把流浪汉熏得够呛,他咳嗽两声,不确定地问:“告诉老大?”
他还记着曾绍的许诺,也不想就这么把消息透露给老大。
“对,”曾绍看出他的顾虑,话锋一转,“但你得加工一下。”
…
开完会庄希文回办公室,进门就见到桌上有束玫瑰花。褚明伦跟着进来送文件,于是庄希文问:“他来过?”
“曾,”褚明伦改口,“是的。”
其实除了曾绍,也不会有人再送他玫瑰,庄希文笑着拿起来闻了下,眼角一瞥,见褚明伦送完文件却不走。
“还有什么事?”
褚明伦清了清嗓,“庄董说,请你今晚带他回老宅吃饭。”
要是褚明伦不提,庄希文都快忘了今天就是除夕,毕竟他和庄建淮不是真父子,庄夫人又早逝,他们之间只有仇怨,也就更没有必要在这种日子里强行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但庄希文没听清:
“带谁?”
“曾先生。”褚明伦说。
…
晚上到了老宅,停车时庄希文握住曾绍的手,“别怕。”
烟花四起,整座城市都在狂欢,庄希文嘴上淡定,实则心中也不免忐忑,在公司曾绍从来没见过老庄董,今晚庄建淮点名要他带着曾绍来,无疑是要他俩共赴这场鸿门宴。
“放心。”
曾绍回握庄希文的手,两人下车就见到庄建淮和褚明晟正站在门口迎接。
“庄董。”庄希文低头问安。
庄建淮负手站着,闻言似乎不大满意,“叫我什么?”
“父亲。”
今晚有曾绍这个‘外人’在场,于是庄希文忖度着又喊一遍,可庄建淮依旧纹丝不动,干脆不吭声了,庄希文这才拉了拉曾绍衣袖,让他喊人。
“见过伯父。”
庄建淮终于转身,“进来吧。”
晚宴并没有设在专门的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