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桌面上,尤敬尧就这么被当众带走了。
中午,庄氏集团的食堂炸了锅,顶部几层办公室,却没几个有心情吃饭。
天色短暂阴沉了一会儿,这会儿又蹿出太阳,日头偏西,照得人有些发昏。此时的董事长办公室,庄建淮又签完一份文件后才抬眸看向庄希文:
“说。”
庄希文低头跪在灰咖色木地板上,闻言回答道:“罗鹄章不能留。”
原来今天的串标是恶人先告状,只是告的却是庄氏集团自己,庄希文先下手举为强,等尤敬尧回来,反手就要把锅扣在他的头上。
又隔一会儿,庄建淮才继续问:“理由?”
“他在调查我和您的关系,”庄希文顿了顿,“或许更多。”
庄氏父子扬名在外,可没几个人知道庄希文真正的身份,鉴于真太子始终下落不明,狸猫换太子是桩后患无穷的丑闻,陈钰昌和罗鹄章这样的元老不知情,外人更不必说。
这时庄建淮才撂了笔,正经看向庄希文,“更多什么?”
当年庄陈罗三人一路打拼,可以说你不输我,我也不输你。可今天董事长的位置却不是三人谦让出来的,而是庄建淮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这其中的水深他不可能透露给庄希文一个外人,但也不代表庄希文就半点察觉不到。
庄希文的胃出血还没养回来,此刻脸色更加惨白,却只有一半源于病痛的亏空,他艰难地咽了咽,道:“…还不清楚。”
原来即便奋起反抗,刻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天色转而再次阴沉下来,庄建淮站起来,缓缓走到庄希文身后,保养得当的手掌搭上靠近脊椎的那片胎记,指腹触及的瞬间庄希文猛然震颤,昔日痛苦如潮涌般霎时击溃庄希文的神经。
痛,太痛了。
“淡了,”庄建淮声音低沉,却一点点用力,“去洗干净,重新做。”
身后的褚明晟原本一直低着头,这时终于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
只见庄希文双手撑地,指尖泛白,冷汗涔涔,好像庄建淮捏的不只是他的后颈,更是他的咽喉,他的命门。窒息感如此强烈,他险些没缓过来。
“…是。”片刻,又或许是很久,庄希文回答道。
“前两天医疗法案更新,你这么一闹,利巴布雷就得重新走审核,”庄建淮终于松了手,俯身看向庄希文,“这中间的损失,谁来承担?”
巨大的阴影代替手掌持续施压,庄希文忍着喉底阵阵翻涌,道:“我会把三权分立做成一家独大。庄董放心,在少爷回来之前,我会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好,”庄建淮转身不再看他,“下去吧。”
庄希文如临大赦,走到门口时却又被叫住。
“您还有什么吩咐?”庄希文屏息问道。
“尤敬尧的位子可以给你那个小情人,”庄建淮重新拿起笔,慢条斯理地签起下一份文件,“仅此而已。”
“明白。”
此时碍于情人的身份,曾绍上不去顶层,他在庄希文办公室外等得心焦,这会儿终于迎回庄希文,高兴了一秒又皱眉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平日衣服沾灰都要新换一套的小庄总,今天好像连领口湿了都没反应过来。只是不待曾绍再问,庄希文已经绕过他往办公室走,留下欲盖弥彰的回答:“销售总监,过两天人事通知就会下来。”
一周后,尤敬尧无罪释放回来的当天,果然任免通知同时下达,小庄总的情人曾绍顶替了尤敬尧的位子,自此正式入职庄氏集团。
大家都说,这是庄董在退休之际提前清算,是给小庄总铺路。而这大楼里的人情冷暖就像那高处的风,明明前一秒还暖洋洋的,后一秒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