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思衡缓缓点头,仔细想来,他们没有什么话好说的,钟思衡便直言道:“我有一事,想求王妃帮忙。我父亲年事已高,近半年来身体每况愈下,我不想让他再为我的事操心,王妃能不能不要将我家阿轻的事告诉父亲,继续在父亲面前做他的外孙?”
谈轻本以为钟思衡会想跟老国公说清楚,这叫他有些为难,怕老国公会被气出病来。如今听闻钟思衡这个请求,他先是一怔,旋即松了口气,“谈夫人无需多说,我也愿意做外公的孙儿,他一直以来对我都很好,不过谈夫人如此紧张,外公的身体……”
钟思衡眸中黯然,“卓大夫说,父亲只有这一两年了。”
谈轻心头一阵酸涩,默然不语,裴折玉握紧他的手说:“国公爷的身体还需好好调理,也未必不能再多撑一些时日。谈夫人大可放心,轻轻很懂事,不会让国公爷动气的。”
钟思衡敛去眸底暗色,道了声谢,又看向谈轻说:“免得父亲起疑,在他面前,还请王妃帮忙掩护一二,至少在他面前,可以唤我一声……阿爹。我是个不孝子,到现在才敢跟父亲相认,不想再让他为我操心。”
“我知道的。”谈轻一口应下,想了想又说:“谈小公子的事,我不会忘记,可惜王贵妃和四皇子都跟瑞王跑了,若是有机会再见到他们,我不会放过他们,帮小公子报仇。”
钟思衡笑容苦涩,“我如今也认命了,父亲和显哥还需要我,我不能倒下。至于王贵妃和四皇子,若有机会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深深看了谈轻一眼,只一眼便又克制着别开脸。
“王妃安心在将军府住下,有殿下在,不会有事。我还是从前那句话,我只求谈家军惨死的真相能公布天下,裴璋能认罪伏诛。”
裴折玉道:“谈夫人放心,此事本王从未忘记过。”
钟思衡点头,裴折玉的承诺于他更重要,他跟裴折玉和谈轻私下没什么好说的,约莫是见到谈轻会想起因他忽略而死去的儿子,让他心生伤怀,他没再多留,很快告退。
谈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国公身体的恶化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叹息一声,便随裴折玉回房,而后一头扎进后院新开垦的菜地里,观察刚种下的玉米苗,一边做记录。
过了几天,京中传来消息,太子与太子妃顺利完婚,陆锦听闻后气得不顾礼仪破口大骂。
因为公布天下的太子妃是她陆锦,却又不是她。
也不知道裴乾是找了谁替嫁,还用了她的名义。
谈轻只能说裴乾脸皮够厚,胆子够大,心思便飘到宁川而来的回信上,叶澜和陆昭给他和陆锦还有裴折玉都回了信,叶澜知道他平安无事便放心了,至于裴折玉,陆昭居然能放心到让陆锦继续待在凉州。
还托裴折玉帮忙照看一二。
陆锦却挺高兴的,她这些天在凉州城玩疯了,仗着都是女子,整日黏着宋道长,拉着手到处乱跑,她向来爱美,刚到凉州就换上了几身这里的衣裙,俨然对凉州很满意。
如今太子的大婚已成事实,陆锦身份也被别人顶替,回京也无用。既然人家大哥都不说话,裴折玉和谈轻也没有插手,留下她也就当是多一张嘴吃饭,还能跟谈轻说说话。
当然,裴折玉看得还是很紧的,陆锦知道分寸,平时都是跟宋道长在一起,很少找谈轻。
她跟福生一样害怕裴折玉,觉得裴折玉冷脸不好惹。
宋道长又换回了一身道袍,她与钟思衡见过面,钟思衡让她留下来,她也继续做她的女冠子。福生对这位谈轻昔日认为的恩人居然是个女子很不可思议,宋道长便在他面前用了男声说话,吓了他一跳。
过了两天,玉米苗长高了一截,京中又传来消息,东宫侍君谈淇有孕,被封为太子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