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怪他。”
老国公严肃的神情稍缓,“那你们为何如此相处?”
谈轻有些苦恼,索性直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国公愣了下,叹道:“这些年他没有回来,有很多苦衷,殿下应该都跟你说了。不错,你阿爹或许对得起很多人,却独独对不起你,你自然有理由可以恨他怨他,我也是。他们刚出事时,我也倒下了,是谈老哥夫妇亲自养大你,可他们先走了一步,我那时身体还未康复,也无力抚养你,这才让谈家二房进了镇北侯府。”
“你还小的时候,是我一直瞧不上的谈家二房抚养你,害了阿衡和谈显的皇帝也曾接你入宫小住,有那么多人在照顾你,偏偏没有我这个外公。后来你长大一些,我身体逐渐好转,便时不时接你到国公府,可那时你已经懂事,你也不再需要我的关心。”
老国公苍老的面容露出几分惭愧,“当年你护着二房,以为他们对你好,事事迁就,从未让你吃苦受累,我偏看不上他们。我以为只要我护好你,让你将来继承镇北侯府,待我走后,你也能自保就够了。我听说,外面那些人笑话你文不成武不就,我只道是二房故意养废你,便越发严厉地将要将你掰回来,你不喜欢习武,我偏要你学,如此,反倒让你越来越厌烦我这个外公,你也是怨过外公的吧?”
谈轻有些意外,老国公向来对他严肃,见了他时多是斥责他没规矩,其实只是嘴上说说,并无恶意,像这样说心里话却是头一遭。
他没有回答,老国公又长叹一声,“我总是不懂你,就像我当年也不懂你阿爹。但他是我的儿子,我只知道他刚出生就没了娘,自幼体弱多病,也拦不住他想要随我镇守边关保家卫国的抱负。他随着我在军中长大,难得回京就被裴璋看上,要与他结亲,我拒绝之后,他怕我与裴璋结仇,便主动找上谈显,求先帝为他们赐婚。”
这倒是谈轻从未听说过的,原来钟思衡跟谈显最早是迫于裴璋的威势不得已假成亲的吗?
“谈显那小子……我早猜到他居心不良,但事已经成了,阿衡才回来知会我这个当爹的。”
老国公说起来也笑了,“他总是这样,什么事总有自己的主意,决定了就一条道走到黑。可不管如何,他们是成亲了,也有了你,你出生那夜,谈显那小子急疯了,嚷嚷着保大不保小,是你阿爹坚持,疼了一晚上才生下你,又躺在床上养了三个月……他自小大病小病总是不断,可就是病得最重的时候,也没有那回严重。”
作为父亲,老国公自然是心疼的,“你阿爹咬牙忍了三个月,才撑了过来,他舍不得刚出生的你,也舍不下我这老头子。后来,他休养了几年,身体才好了些,漠北却又打了过来,我劝他留在将军府好好休养,他偏是不听,跟着谈显回了西北,谈显是将军,他便是军师,他跟着谈显出生入死多久,我就担忧了多久。他是我钟家唯一的血脉,嫁了人也罢,我只要他活着,可他偏偏和谈显出事了……”
谈轻听他声音变得沙哑,抿了抿唇,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老国公怔了下,抬手接过,摆手道:“年初我出事后昏睡了许久,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醒来时却见到了他,他断了手,当年三万谈家军里也只剩下他和一个昏睡多年未醒的谈显。”
“这些年来,他吃了太多苦。”
老国公浑浊眼底泛起几分微红,看向谈轻,又是一声叹息,“不管你们父子有什么不愉快,你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怕是陪不了你们多久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阿爹。”
“外公……”
谈轻听不得这些话,直直看着他道:“你的病会好的,你会长命百岁,看到漠北投降的。”
老国公失笑,“长命百岁……我倒是真的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