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跟着坐了下来,季大人也没让几人冷场,笑呵呵道:“之前宁师爷就与本官说过,宁王府还会有人过来,这两天本官一直没见着人,还道赶不上了,原来就是这位小兄弟,听说你是宁师爷的表弟?”
谈轻看他应当已年过四十,唇上蓄须,修剪整齐,穿着虽简单却也素雅得体,一眼便觉得他是个好说话的人,又看看裴折玉,见他点了头才回道:“我叫钟轻,见过季大人。方才听表哥说过季大人一路都很照顾他,一直都想当面跟季大人道谢来着。”
“钟轻?”
季大人低喃一声,眼神隐晦地看向裴折玉,心道钟轻钟轻,隐王殿下的王妃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卫国公外孙谈轻吗?卫国公也是姓钟的。猜想到谈轻的身份,他暗自心惊,面上却仍是温和的笑容,“原来是钟小公子。本官名季帧,在大理寺办点差事,先前去沧州赈灾时也曾听宁王殿下数次提过钟小公子,可惜一直没能见上。”
一听这话,谈轻就知道被认出来了,不过季帧是宁王的人,他也不在意,委婉地说:“可能是因为我以前总去麻烦宁王殿下吧。”
他转眼看向季大人身边的中年文士,“这位大人是?”
他们说话时,这人已经打量谈轻许久,闻言笑道:“鄙姓石,单名云,刑部一郎中罢了。”
宁王派系的季帧倒好,这个刑部郎中谈轻是真不认识,裴折玉知道他不擅长社交,适时出声解释:“石大人是永安六年的榜眼,当年在御前所作的咏史诗引得不少学子传颂。”
永安六年,那就是六年前的科考,早年安王生父登基,年号为天盛,后来狗皇帝继位,又改为天佑,结果过了几年与漠北战败被迫割地和亲之后,就又改成了永安。
至今,已经是永安十二年了。
可议和之后,这个永安年号怎么看都多少有点讽刺。
谈轻找到话头,配合地噢了一声,“久仰大名!”
石大人微笑道:“宁师爷和小公子太客气了,石某愧不敢当,要说这诗词,还是季大人的好,季大人可是永安三年的状元郎,在季大人面前石某哪儿献丑?不过小公子看着有些面善,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这人好圆滑,奉承季帧的同时,还隐约话里有话?
但谈轻看他面生,想到之前裴折玉说过除了季帧之外其他人都是刚调回京城的,他就有底气了,装傻充楞地挠挠脸颊,“是吗?有这么巧的事?可能是我长了张大众脸吧。”
石云看着谈轻须臾,又缓缓摇头,“小公子气质出众,又是宁王府出身,若石某见过定不会忘记。听闻这趟去赣州隐王殿下也会去,不知钟小公子从宁王府出来可有见到隐王?这两日风雪拦路,我们已经耽误了许久,石某只是怕追不上隐王殿下。”
谈轻顿了下,笑问:“隐王不跟我们一路吗?我也不清楚呢,听说他体弱多病,还有个霸道的王妃,怕是不方便跟我们同行吧。”
诚然,这个时代勋贵之后不论是精气神还是外表都与普通百姓截然不同,他穿过来运气好,娇生惯养的镇北侯府小公子、内定太子妃,能长得不出众吗?单是自小养出来的一身好皮囊都足够惊艳众人了。
听石云这意思,他怕是猜到了谈轻身份不简单。
可是谈轻这一手自黑,属实也是叫石云尴尬了。
他自己敢说自己霸道,石云哪儿敢当着季帧的面,说与宁王一派走得近的隐王妃不好?
裴折玉在桌下握住谈轻的手,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季大人的诗我也拜读过,比起诗,宁王殿下和我都更喜欢季大人的文章……”
季帧笑得很是谦虚,跟裴折玉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将话题扯远了,石云也识趣地没再插嘴,聊着聊着,饭菜便送上来了。毕竟是船上,厨房做的吃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