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只说等季大人醒来会禀报季帧。
诗上说千里江陵一日还,现实中这个时代的船没那么快,何况还是在冬日,如今刚出了京畿,船走了一天,才走了一成的路程。
管事本是要去杭州的,可以送他们到临江府,不出意外,最快到临江府需要个七八天。
这些天他们都要待在船上的话,吃食是够的,可一直抓不到人,人心乱了,也很难熬。
谈轻又安抚了管事几句,答应帮他问问季帧,和裴折玉晒了一会儿太阳,便回了房间。
在船上待着是很无聊的,出门有那些戒严的士兵盯着,叶澜上船后有些晕船,没有给他上课,谈轻无事可做,索性在屋里看话本。
裴折玉便在窗前整理卷宗,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快到午时前,季帧才找过来,谈轻没留下听他们谈话,而是带着福生回楼上去看叶澜。
叶澜晕船的症状便是嗜睡呕吐,加之前天赶路有些受凉头疼,谈轻让懂医的洛白给他吃了一点药丸,休息多时,现在已经好多了。
谈轻顺道给他送了午饭,也是船上做的鱼汤,跟他说今天晚上可能在渡口停靠,他晕船厉害,到时可以下去逛逛,叶澜有些羞愧。
“本不想拖累王妃的,大家都没有晕船,只有我……”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反正都是在船上,也不用我们走,而且管事本来就打算在渡口补给的。”谈轻想了想,又说:“不过现在这样,事情没查明白,我们能不能下船还不一定,刚才季大人已经去找裴折玉商量了。”
叶澜理解道:“昨晚伤人的人还不确定就是那位徐校尉,封锁船上,也能尽快找到真相。”
谈轻正要说话,走道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来人!有人投毒!”
这话一出,几人都有些吃惊,谈轻立马起身,叫上洛白,“你会医术,我们快过去看看。”
洛白当即应是。
福生自是要跟去的,叶澜想了想,也追了上去。
声音是从走道那边来的,而那边正是季帧与石云等人的房间,几人赶过去时,经季帧吩咐本就守在这里的士兵比他们更早一步到达了现场,而紧挨着走道口的那个房间里面,赫然站着石云和他的长随何大。
谈轻带着人走近门前,就见季帧的随从正拦住屋中的石云和何大,几人面前的木质地板上却有一滩黑褐色的水渍,也不知那水里放了什么东西,竟还冒出了浓密气泡,转眼功夫,就将地板腐蚀变黑了一片。
谈轻嗅到一股毒物的味道,不着痕迹皱起鼻子,转头问季帧的随从,“发生什么事了?”
随从是季帧在大理寺带出来的人,他不认得谈轻,却知道这是自家大人护着的宁王府之人,立马回道:“石大人的茶水被下了毒!”
谈轻看了眼似乎被吓得脸色发白的石云,拧了下眉头,摆手示意洛白,洛白随即上前,取出银针,检查地上的茶水,见银针尾端肉眼可见地变黑,洛白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少爷,这茶水里有砒|霜。”
“什么?”
石云身形一晃,脸色煞白。
何大忙扶住他,急道:“究竟是何人要毒害我家大人!”
这片刻功夫,楼下的季帧和裴折玉等人也赶了上来。
见到好好站在门口的谈轻,裴折玉暗自松了口气,谈轻让洛白回来,退后让开好叫季帧进来,而后给了裴折玉一个安抚的眼神。
几人一来,随从便将方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告知季帧,听完后,季帧的面色越发凝重。
“茶水是谁送来的?”
石云像是才回神一般,白着脸说:“是一个左脸上有痣的船员,约莫是二十多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