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哪怕没证据,处死裴折玉还是容易的。
但也许会有点阻碍。
想到今天护在裴折玉面前的谈轻,皇帝微眯起眼,“朕这段时间是不是待谈轻太好了,让他在皇后面前放肆,也敢在朕面前放肆。”
张来喜小心说道:“先前隐王妃在宫中受了委屈,险些没了,陛下多宠爱他一些也合适。”
皇帝缓缓点头,“也是。”
那时皇后设局让谈轻在宫宴上颜面尽失,也是在逼他换掉谈轻这个内定太子妃,他当时心中不悦,觉得皇后不识抬举,后面才纵容谈轻当面让皇后下不来台,当然,纵容谈轻也有他忌惮卫国公的关系。
“这几年岁贡连年倍增,漠北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宁安送去了,如今又惦记起三公主,又要城池,又要银钱,又要公主和亲……”
皇帝面色凝重,“漠北这是要开战的意思。如今宁川成郡王拥兵自重,凉州王洐还没能完全掌控西北军就在为他那两个外甥老三老四夺太子位,没有卫国公,一旦开战,北边还有谁能震慑漠北铁骑?要动卫国公,至少要等陆昭先夺回成郡王的兵权。”
这种国家大事,张来喜不敢多言,但他知道,这是皇帝留着谈轻,也留着裴折玉的意思。
卫国公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谈轻,所以皇帝怎么也要把谈轻留在皇家,太子不愿意娶,四皇子已与正妃定婚,本想便宜六皇子,奈何六皇子母子不识抬举,皇帝这才想起来,他原来还有个七皇子。
七皇子无权无势不得宠爱,而卫国公位高权重,谈轻嫁给裴折玉,两厢平衡,既能扣住谈轻,也影响不到太子跟瑞王之间的争斗。
但如今老七生了异心,皇帝早就想动卫国公的心思又起来了,“但愿陆昭不要叫朕失望。”
张来喜恭维道:“天佑陛下,定能叫陆世子顺利斗倒成郡王那等乱臣贼子,再无后顾之忧。”
皇帝越想越心烦,到底只能先轻轻放下今日之事,至于太子,跪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快到亥时时,张来喜领命出去让他们回去。
从黄昏到亥时,跪了将近三个时辰的太子起来时感觉双腿都废了,人是被抬着回院子的。
御医紧跟着过来,薛侧妃和侍君谈淇殷勤地跟前跟后伺候,待快到子时,才送走御医。
一通折腾下来,太子感觉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麻又疼,脸色也极为难看,御医一走,薛侧妃便捧着参茶迎上来,自以为是地跟太子抱怨,“陛下也真是,怎么能让太子殿下您跪那么久,殿下……啊!”
她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一只大手用力钳住了,将她的脸带到太子面前,黑沉沉的眼睛里冷漠得好像要杀人一样,薛侧妃手里的茶碗滚落在地,溅了一地的碎片和茶水。
“殿下……”
薛侧妃红着眼抓住太子掐她脖子的手,眼神惊恐。
连边上的谈淇都吓了一跳,却下意识往后退去。
太子盯着薛侧妃的脸,咬牙道:“谁叫你派人抓谈轻的?谁叫你惊动他的?贱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孤的计划全让谈轻打乱了!”
薛侧妃纵然生在将门,可也没习过武,在家中父兄宠爱,从未受过这样的惊吓,这会儿也是吓得不轻,急忙哆嗦着手指向谈淇,“不是我……不是我啊殿下!是谈淇说,说要看住谈轻,不能让他去坏事的!”
太子沉沉看向谈淇,那冰冷的眼神吓得谈淇心头一惊,腿一软,咬着唇跪了下来,“殿下,谈淇只是想为殿下分忧,不是故意的……”
薛侧妃脖子被掐着实在难受,推搡着太子的手道:“殿下,是谈淇身边那个小厮跑去给谈轻通风报信,谈轻才会知道您今日的计划,与我无关啊!我们薛家,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的,要怪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