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吞了风,胃腹隐隐作痛,闻折柳缓慢将手盖上去,悠悠阖眼。
她所在之处匪盗猖獗,此刻,可还好?
“郡主,单芝就在此处上头!”
东南疆域河流众多,河谷水汽丰沛,盆地晚间易降雨,何霁月命赤甲军驻扎半山腰,独领一队精兵上山,恰逢暴雨。
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陈瑾在雨中略显模糊的声音。
她策马到何霁月身旁:“但必经之路被堵了,咱们上不去!”
何霁月抬手,示意后头跟着的赤甲军精锐原地待命:“怎么就堵了?”
“说来也怪,属下今早下来之时,这路还好好的,”陈瑾挠头,“但这会儿,好几棵树横在那儿呢,咱过不去。”
何霁月一挑眉。
她来这儿有三五天了,虽说今儿是头一回下雨,但这树恰在此时,断在这条必经之路上,真巧。
是天灾,还是人祸?
“你领她们在此候着,我上去看看。”
轻驾行云上前,何霁月借着雨中稀薄月光看清眼前景象,瞳孔一缩。
树桩断口干净,不似天灾,倒像人为。
“轰隆——”
响雷在耳畔乍起,何霁月淋了一身的雨,方才不觉冷,这会儿倒从骨子里由内到外觉得寒,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领精锐上山,乃临时起义,谁透露了她们的行踪?
“公子,奴才侍奉的,您可还满意?”
“尚可。”
进了大半甜食,闻折柳在院内走了会儿消食,身子乏力,回榻上小睡几刻,忽地被齿间隐约痛惊醒,意识归笼,他才发觉小白在给他捏肩。
“退下罢。”他懒散挥手。
眼前忽地映出片黄光,闻折柳一怔。
……黄光?
自他瞎了眼,世界就变得非黑即白,哪儿来的黄光?
橘色光亮逐渐淡去,闻折柳忙不迭连眨几下眼,眼前景象忽远忽近,脑中发晕,他不由闭眼。
如此缓过五回,闻折柳终于能将屋内景致看了个大概。
小白说这长乐宫是前皇夫所居之地,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这般荒凉之地,怎配?
如今一看,还真挺奢华,只是略旧。
身旁没人看着,闻折柳再不装模做样,自己捏了几下睡得略发软的腿,撑着床榻站起来,在屋里缓慢逛了圈,最后停在窗柩前,托腮望月。
晨间一直下着的雪停了,恰逢月圆。
冷白圆盘高悬空中,恍惚间,叫闻折柳忆起何霁月给他买的那串裹满糖浆,晶莹剔透的圆状糖葫芦。
他嗜甜,自幼锦衣玉食长大,光是不起眼的酥糖,再他眼中,都能分出几十种来。
那串糖葫芦,工艺简,可当真是甜极。
虽惹得他半夜牙疾发作,还吵得何霁月也没睡安稳,但那夜的何霁月,真的好温柔,比夜里油灯还让人心软……只可惜,再不会有了。
胸中憋闷,闻折柳长叹一声。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他。
“唔!”
空中冷月依旧,闻折柳却再抬不起头,只素手死死揪着腹部上的衣料,缓慢折下向来挺直的腰杆。
无欢不在,小腹,又疼了。
第30章
苦楚犹如争夺土壤养分的虫,在不甚安稳的腹部啮咬,闻折柳指尖压在腹部,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
静静过了几息,疼痛没缓过去,反倒脊背冒了层冷汗。
“呜……”
腹痛宛若无穷无尽的波涛,此起彼伏,闻折柳前一刻才得以喘息,下一刻又轻哼出声。
眼前景象清明片刻,没一会儿便被额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