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反常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安静的教室里,只能听到空调机的声音和学生翻阅试卷、答题的声音,周维忱猛地站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管不了那么多。
周维忱交了卷子就往考场外飞奔。
他看到了考场外焦灼踱步的林老师,看到他,林老师也想不了太多,“维忱,快,跟我去医院!”
那一瞬间,一切的最坏的猜想都有了落实,像是一个巨石,狠狠地砸下来,砸得人头晕目眩,喘不过气。
一路上林老师对他说着什么,但是他只能听到一阵阵刺耳的耳鸣声,断断续续能听到林老师口中的“心肌病“”抢救”“尽力了”。
那是周维忱人生最灰暗的一天,他赶到的时候,周爷爷的病床前只有许医生和林云声,他的爷爷被盖上了一层白布,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周维忱几乎僵直着身子,轻轻掀开了白布的一角,看到了神色安详的周爷爷。
护士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协议,“周敬恒先生生前曾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我们对周老先生对医学的贡献表示敬重和感谢,还请家属节哀。”
周维忱最终没有见到周老爷子的最后一面。
周爷爷的遗体被医学院的人带走了,周维忱在病床外的长椅上枯坐了整整一夜。
“维忱,人死不能复生,走,跟我回家,别让你爷爷担心。”老林去拍周维忱的肩膀,他像是木头人般沉默着,僵坐着。他不说话,也不哭,就这么干坐了好几个小时。
老林一家三口也就陪着他这样坐着。
晚上老林和许女士去买晚饭,只剩下周维忱和林云声两个人。
林云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维忱,就好像从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突然被抽走了血液。周爷爷走了,把周维忱也带走了。
“周维忱?”林云声轻声开口叫他。“我们回家吧。”
周维忱依旧沉默着。
林云声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她伸手握住了周维忱的手,周维忱的手很冰,他整个身体都是冰的,如果不是还在呼吸,他的脸色和体温,像个没有生命的人。
林云声没说话,和周维忱并肩坐着,紧紧握住周维忱的手。
她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她要拉住周维忱,如果没有人拉住他,他会掉下去。
至于掉到哪里去,林云声也不知道。
周维忱好久才回过头来看她,开口了说了第一句话,他喃喃道:“我没家了。”
林云声的心被揪起来,但好像说什么都是无力的,没有人能真正感同身受,这种时候不如保持沉默,默默陪伴。
林老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林云声坐在周维忱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但是因为太累,靠在长椅上睡着了。
林老师走过去把买好的饭菜在周维忱的身边放下,然后轻拍了下周维忱的肩膀,看了自家女儿一眼,什么也没说,悄悄地离开了。
林云声靠在医院的椅子上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件黑色外套,是周维忱的。
老林在对面的长椅上吃早饭,“醒了?走吧,跟我回家吧。维忱已经回去了,他要处理他爷爷的后事。”
林云声坐直身子把外套收好,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契机把这件外套还回去。后来这件外套就留在了林云声手里,时间久了,她也不打算还了。后来,他们交往了,这件外套承载着周维忱最痛苦的那段回忆,林云声就再也没拿出来过。
周爷爷的后事是周维忱办的,老林和许女士也前前后后帮忙。周爷爷的后事办完,高考也快放榜了。
周维忱的英语作文没写,高考总分679分,考入a大。
周爷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