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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则摸摸她头发。
就算再如何, 她也做不到不关心她。
阮柚回到了房间。
她这次回来, 其实是想取走自己的证件。
——她预谋着离开。
顾叙先前问过她未来想做什么。
阮柚当时并不明晰,也未曾真正去想过;反而如今拖着病体,混沌昏沉时, 竟开始迫切渴望能拥有一个确切的未来。
她打算去国外深造。
去看更远的世界。
顾叙曾告诉她,她不需要活在别人的评价里,只要问自己就好。
是否发自内心。
问心无愧。
阮柚躺在床上,房间隐约浮动清浅的栀香。
从前那么熟悉的地方,如今再回来,竟让她感到陌生。她如水上浮木,哪怕躺在这里,仍感觉寻不到归处。
夜很深了,她强迫自己阖眼。
静的出奇的夜,月光松松坠落在脸颊,阮柚睫毛颤了颤,许久终于睁眼。
哥哥…
对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她自然而然浮现一张脸。
顾叙。
此刻在做些什么呢。
她安静的想。
次日清晨,外面下起了雨。
下楼前,阮柚碰见许久没见的顾烟。
对方画了精致的淡妆,唇瓣涂成了嫩粉色,朝她一笑,“姐姐,早上好。”
阮柚步伐微滞,反应过来,不冷不热嗯了声。其实她和顾烟不熟,说话也少的可怜。她不想困在先前发生的的事情,但也仅限于此。
可走了几步,顾烟又叫住她。
她回头,两人对望。
顾烟不知何时眼睛红了,眼底挣扎出些许痛苦来,“姐姐。”
闻言,阮柚一怔。
她不知为何,让对方摘掉了面具。
顾烟抬起眼睛。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不能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呢?”膨胀的恶意像黏附的蛛丝,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她无法去控制,也为此痛苦。
而如今撕开假面,却心生…痛快。
阮柚不禁愣神。
不知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让她一时生出离开的念头。但她终究理智占据上乘,冷冷说,“我回不回来,都和你没关系。”
“顾烟,我不欠你什么。”
阮柚很清楚这点。她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也不想为此内耗。
阮柚径自走到客厅,抬手倒了一杯水。凉白开顺喉腔涌入胃里,丝丝沁凉。她不想被琐事影响心情,也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久。
窗外灰蒙蒙一片,下了好大的雨。
阮柚刚要出门,顾盛从身后叫住她。他刚醒,头发还乱着,“外面雨下的这么大,还是不要出门了。”
阮柚换鞋:“我有伞。”
“有伞也会淋湿。”顾盛耐下性子过去,语气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小心翼翼。他知道阮柚仍是在怪他,怪他那天没有选择拉住她的手。可他没有办法,所以,他只能选择赎罪。
临走前,阮柚听见顾盛略带哀求说,“阮柚,你打我骂我都行,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怎么样?”她感觉莫名其妙。
“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顾盛眼瞳微闪,说出一直想说的话,语气放的比平时都低。
可他的话未说完,被一道脆生生的女声打断。“哥哥?你怎么还没换外套,今天可是我上台演出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会去的。”
是顾烟。
少女早早换了身制服,站在不远处。
顾盛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