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明他未曾看见过,却好似亲眼所见,连宋蝉的呼救声都能听见。可到了最后,她还是被卷进深海之中。
陆湛瞬间觉浑身发寒,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冻结。
旋即满腔愤怒骤然迸发,大步上前,死死掐住陆蘅的脖子,眼神凶戾得像是要将人剥皮拆骨,连压制陆蘅的侍卫都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陆蘅,你再说一遍。”
他根本不想听见陆蘅回答什么,只是失去理智般掐紧她的脖子。
那只大掌越收越紧,陆蘅原先还能挣扎,在陆湛手背上抓出数道血痕,但到后来逐渐说不出话来,脸色由白转青,力道逐渐微落。
就在此时,一直静立门外的梅桢之忽而开口。
“陆大人。”
陆湛眼底的血色尚未褪尽,却已从暴怒中抽回一丝理智。
若非不是梅桢之在场,他今日一定会亲手杀了陆蘅。
陆湛缓缓松开钳制,猛然将陆蘅甩在地上。
“既然你这么放不下父亲,”陆湛理了理袖口皱痕,声音尽是寒意,“那么从今日起,你便去陵前守着陪他。”
皇陵朔风如刀,向来是发落获罪宗室男子的去处。白日要跪着擦洗石阶,夜里就蜷在透风的石屋里,条件着实艰苦。何况那些守陵兵卒粗鄙,女子发配陵园,恐怕生不如死。
侍卫们立刻架起瘫软的陆蘅。当杂乱的脚步声远去,梅桢之才踏过门槛。
官靴不偏不倚踩在方才陆蘅挣扎的痕迹上,在陆湛身后站定。
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失礼数,又带着无形的压迫。
陆湛背对着梅桢之,肩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梅桢之也不言语,先在陆晋灵前规整地拜了四拜。
“陆大人,现在该称你一声英国公了。””梅桢之望着牌位上未干的墨迹,沉声道,“节哀。”
陆湛冷笑一声,面色不善:“梅大人若是想来送家父最后一面,也该赶在仪式时来。”
他终于舍得转身,眼底却是将人拒之千里的冷意,“这时候来,怕不只是为了这一句节哀吧。”
梅桢之不掩饰地笑了笑:“陆大人果然聪明。”
梅桢之广袖微动,露出袖中密旨的一角金线,“按说不该此时叨扰,但国公连日闭门谢客,我也实在是求见无门,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指尖抚过袖中那道密旨,意有所指地顿了顿,“为人臣者当以君命为先,国公应当还记得与圣人的约定。”
陆湛目光扫过那道密旨,只淡声道。
“她死了。”
此话一出,梅桢之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陆大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你的妹妹,死了。”
陆湛陡然向前逼近,他身形本与梅桢之相仿,却因那通身的威势显得格外迫人。
一身素白的丧服非但未减其锋芒,反衬得他如出鞘利剑,每一步都带着雷霆之势,生生将梅桢之逼退半步。
“不错,当年梅家有难,令妹确被千鹰司的人带走。”
“可梅大人心中应当清楚,依梅家当年的罪过,她本该在教坊司里受尽凌辱,最终也不过一具无名尸骨。如今她能平安多活这些年,已是她的造化。”
窗外忽然一声惊雷炸响,旋即暴雨狂注。
陆湛转身欲走,梅桢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在陆湛腕骨上硌出猩红深痕。
“陆湛!”素来从容的梅桢之此刻目眦欲裂,连敬称都忘了,“到了御前,你也敢这般说辞?”
陆湛看了眼他气急的模样,忽地轻笑出声。
他生生掰开梅桢之的手,俯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