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就让你待在这里,每日对着这幅画看清楚,看看你们过去的那些日子,看看你付出的那些真情究竟何其可笑!”
他说完,拂袖大步离去,只留下宋蝉一人站在原地。
屋门砰一声关紧,宋蝉紧紧盯着那张画像,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骤然跌坐在地。
尽管她骗得了陆湛,却骗不了自己。
从前与陆沣的那些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件件、一桩桩,清晰得仿佛昨日才发生。
她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温柔地为她扶正鬓间的簪子;也记得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国公府的长廊,许诺要娶她为妻。
如今看来,那些曾经让她困惑的细节,终于有了答案。
难怪陆沣见到她的第一眼时神情便有些恍惚;难怪他虽出身名门,身边不乏高族贵女,却偏偏选了她这样一个出身普通的女子结亲;难怪他总是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就像在透过她的脸,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宋蝉跪伏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无声地滑落。
她知晓门外还有陆湛的人把守,她不想哭出声来,不想再给予陆湛讥讽她的把柄。
她竭力忍耐着,肩膀颤得厉害,心中如同无数根针扎过,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曾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上天的一次眷顾,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想想这些日子来,她以为等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却因为他的罪名被打入大牢,成了莫名其妙的罪臣之女。她多么害怕,却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活着,想要活着出去找吕蔚,可吕蔚却弃她而去,曾经她为了他们的以后而做出的努力,显得那么可笑。
再到后来,她遇见了陆沣,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却没想到,一切不过是命运的又一次戏弄。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曾以为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可以坚强面对,可今日,她第一次觉得这般累。似乎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始终挣脱不了原定的结局。
又或许当初若是没有遇见陆湛,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了。
*
陆湛一路策马疾驰,马蹄声在寂静的长街上格外刺耳。
他行马速度极快,似要将心中的愤怒全部发泄在这疾行中。寒风扑面而来,却无法浇灭分毫怒火。
他没有去千鹰司,而是径直驶向关押宋蝉的那间私宅。
门外侍女见他突然到来,慌忙上前想要为他掀帘,却被他一把推开。陆湛大步跨入院中,一脚踹开了房门,力道大到震得门框都微微颤动。
他扫视过屋内陈设,心中怒火愈炽。
窗前新移来的绿梅含苞待放,榻前的帘幕是新换的,绣着精致的纹样,屋内陈设也焕然一新,处处透着精心布置的痕迹。
最初听到侍女禀报宋蝉想要重新装修屋子时,他还暗自欣喜,以为她是真心收了性子,想要与他好好过日子。
陆湛虽未明说,却默许了她的行为,甚至吩咐下人,只要是宋蝉喜欢的样式,一应物品都要选最好的采购。
可直到今日,他第一次踏进陆沣与宋蝉婚后的屋子,才猛然发现,原来宋蝉那些布置,竟处处都有他们婚房的影子。
窗前的绿梅,榻前的帘幕,甚至连屋内的陈设风格,都极为相似。
原先他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宋蝉的喜好。可今日,他明明已将真相告知了她,她却还是向着陆沣说话,甚至不惜与他针锋相对。陆湛这才不得不相信,在宋蝉心中,原来始终装着陆沣。
任凭她如何否认,可到了这个关头,她还是选择站在陆沣那边。
陆湛气急,心中的怒火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