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玄色的衣央掠过眉眼,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
宋蝉坠入了一个漫长的梦境,往事种种如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蜷缩在花月楼的角落里,老鸨的藤条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那时的她还不懂什么叫尊严,只知道要活下去,后来遇见了吕蔚,那个说着要带她远走高飞的少年郎,却在关键时刻弃她而去,让她真心相待的情感成了一则笑话。
最后是陆湛。
她记得在阴暗的、泛着血气的诏狱里,陆湛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做我的刀,我许你重活一次。"
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这会是新生的开始。
可如今想来,不过是换了个更精致的牢笼罢了。甚至如今担惊受怕,每天的衣食住行都在陆湛的掌握中,还没有从前在花月楼里来的自由。
耳边的风雨声渐逐渐消散,神识开始模糊。宋蝉想,若是就这样结束也好
她认命了,也不再挣扎。紧紧闭着眼,等待最后的解脱。
只是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感受忽然缓缓袭来,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难受得紧,不由自主地扭动了几下,试图摆脱这股莫名的侵扰,可那感觉却如影随形,紧紧跟着她。
她费了好大劲,才迷迷糊糊地撑开双眼,便对上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
“醒了?”
陆湛俊秀的面容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宋蝉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着。
她和陆湛从那么高的悬崖上坠下来,竟然没死。
只是她心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是无尽的失落。
她是在是累了、也乏了,倘若就这么结束,或许也是种解脱,终于能不用再过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透着迷蒙的视线,她打量起四周,也不知道陆湛是怎么将她拖到这个山洞里的。
他贴靠她的腿边坐着,高挺的眉骨上横亘着几道狰狞的血痕,身上衣袍破损,布条凌乱地垂落,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异常。
虽然脸上殷红的鲜血仍在不断渗出,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神色冷峻如常地从宋蝉裙下缓缓抽出右手。
而后撕下一块衣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宋蝉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的动作,隐约察觉到裙下湿黏的触感,慢慢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红着脸低声啐了一句“无耻。”
陆湛抬眼看她:“是那些人害你掉下悬崖,我救了你,你反而骂我无耻?”
宋蝉别过脸去:“他们要杀的是你,我也是受你的牵连。”
沉默了一会,宋蝉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是陆沣的人。”
“大公子?”
宋蝉没想到陆湛会回答得这么干脆,更没想到他会说出陆沣的名字。
提起陆沣,始终想起的是他待人和煦、面上含笑的模样,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此事是陆沣所为。
“怎么会……”
“怎么?你觉得像他那样翩翩有礼的君子,绝无可能做出这种事,对吗?”陆湛悠悠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宋蝉被他猜中心中所想,抿唇不语。
陆湛将那沾染上湿黏的衣料扔在宋蝉身边,语气古怪:“宋蝉,你看男人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宋蝉知道,陆湛这是又在拿吕蔚的事情讽刺她。
她心里有气,却无从辩驳,闷声道:“我只是觉得,亲兄弟之间,再有什么仇恨也不该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世上的人和事,原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