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暴雨骤至。再大的雨也洗不净这一场灾难。
“你杀了她的爱人啊,你觉得她还可能爱上你吗?”偃放声大笑,他为这一刻筹谋许久了。
“认输吧,你只有接纳我才能活下来。交出衍苍神体,或者献出转世之身,成为邪神,才能永生。”
“宁昉,你不怕死吗?”偃最擅长洗脑,抓住人性弱点层层放大,屡试不爽,总能攻破对方心理防线,唯独在此人面前次次溃败。
“那我换个问法,你害不害怕永远离开她?”
宁昉未予回应,在雨中一步步走近奚华,看她仓促后退,她踩到裙摆都快跌倒了。
果然,她不想见他,她只想躲开他。
很遗憾,他不会让她如愿。
他不疾不徐走到她面前,收回带血的剑,双手搭上她颤抖的肩。
他原有许多许多话想要问她,此刻都不必再问了。
他懒得抽走她紧握不放的团扇,隔着染血的扇面贴近她惊惶的脸。
过往温情不复存在,他冷冷说出今夜的开场白:“既然不愿接受我的爱,那就接受我的恨吧。”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眼
隔着染血的扇面,奚华看见宁昉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雨水淌过他的脸,变成红色的小河,因为他面颊染血,商夷的血。
许多年前,南弋大旱的天日里,她耗费许多眼泪,救活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鱼。
今夜,他一剑杀死了她救的鱼。就因为她没有如他所愿选择他?
如果这就是他的爱,那爱是多么可怕。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见识过他许多种不为人知的模样,亲手撕碎过他的温柔假面,也深深体会过他的冷漠凉薄。
却不料自己把他想得太简单。
此刻,她从他脸上见到一种全然陌生的表情。挡在面前的团扇形同无物,她不敢直视他凌厉如剑的眉目,闭眼想要躲开。
显然,有什么东西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听见他说:“既然不愿意接受我的爱,那就接受我的恨吧。”
爱已是洪水猛兽,恨又当如何?
她心乱如麻,来不及思量,忽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他横抱起来,离开了乱作一团的无相渊。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雨停了,喧嚣亦迅速远去——
宁昉把人带到了九天之上空无一人的神宫,自衍苍陨落之后,神宫荒废已久。
走过一座座琼堆玉砌的宫殿,经过一条条云霞缭绕的长廊,两道红艳艳、水淋淋的身影进入玄苍殿,一路行至侧殿最里间起居之处。
“是我对你太纵容,居然相信你会等我。”他在床榻边坐下,把人横抱在怀中,仍然没放开她。
“睁眼啊,你是不敢见我,还是不想见我?或是都有?”
奚华手中倏然一空,捏了一路的团扇消失不见了,少了红绫扇面遮挡,他发梢上冰凉的雨水滴落到她脸上,呼吸亦在她脸上巡游。
她睁眼,瞧见他近在咫尺的脸,余光瞥见一对燃烧的红烛,稍远些,床上挂着精致的纱帐,陌生的宫殿里装饰着华丽的红绸。
“如何,好看么?”宁昉单手托住她侧脸,纠正她游移的视线,不允许她四处张望,“不是让你看这座寝殿,看我。”
百年前,她在明辉殿弃他而去的那一天,他抱她回到月蘅殿,换上金锦盒里那套专属于他的喜服,轻言细语问她觉得他好不好看,轻蹭着她的额头祈求她睁眼。
当初她没有回答,如今也报以沉默。
“不想说也无妨,好看也罢,不好看也罢,由不得你选择。从今往后,你只能看着我。”
“日日夜夜,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