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责:“今日若不是崔笛当众使用灵泽之泪,又怎会引起如此恶劣的冲突?云梦宗纯属自作自受!”
宁怀之抬手压下旁人,又看了一眼天机阁阁主卜澜,再从容问起:“崔宗主稍安勿躁,云梦宗难道没有听说过‘灵泽末路’?”
百年前,天机阁昭告这则天机时,陨星如雨,声势浩大,修真界无人不知。崔岸生自然也不例外,但这不会成为他松口的理由。
“那又如何?灵泽之泪是药非毒,我宗弟子用它疗伤,碍着谁的眼了?”
“岸生,你也知道,灵泽族灭族已久,三界之内早就没有灵泽之泪了。令侄却还随身携带这种东西,随时随地取出来用。这是不是说明贵宗还私藏许多?”宁怀之点到即止。
另外几个宗门又劝道:“崔宗主,如今魔族强大,仙门式微,灵泽之泪若只用来美容,实乃大材小用。”
“还望崔宗主以大局为重,将灵泽之泪交付仙盟统筹。”
崔岸生怒道:“崔笛所作所为,皆是个人行为,云梦宗从不限制弟子自由。至于盟主所说的云梦宗私藏灵泽之泪,简直荒谬!”
宁怀之却仍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魔族心狠手辣,早已将灵泽族赶尽杀绝。在场诸位,谁敢说自己这些年没有再去映寒仙洲寻找灵泽之泪?既然去过,合该知晓,映寒仙洲已经被魔族彻底销毁,荡然无存了。”
钦云殿中气氛骤然凝重,愤恨、怜悯、遗憾充斥其中,纵为高阶修士,也觉得呼吸不畅。
数息之后,才有人低声感叹:“魔族狠毒,映寒仙洲那么多生灵,一个不留。”
天机阁卜澜也望向宁怀之,意味深长道:“是啊,真狠毒啊。”
“不对啊,连映寒仙洲都彻底消失了,那崔笛从何处找到的灵泽之泪?”万寿宗宗主发现端倪,怀疑的眼光像一支毒箭刺出,狠狠扎到崔岸生脸上。
“难道说,灵泽末路之中提到的恶灵,就藏在云梦宗,他一直在用新流出的灵泽之泪换取藏身之处?”
“一派胡言!”崔岸生脸色突变,包藏恶灵是十恶不赦之罪,云梦宗哪里担得住?
为了摆脱嫌疑,崔岸生又道:“那恶灵只是预言中的人物,仙盟也相信此等虚空之谈吗?”
卜澜朝他冷笑:“有没有可能是崔宗主识人不清?或许恶灵就潜伏在云梦宗,你却一无所知。”
“阁主言之有理。”宁怀之语重心长地劝慰,“灵泽族恶灵一事,往大了说,关乎三界危亡;往小了说,至少也关乎云梦宗安危。崔宗主可别在这种事上犯糊涂。自己看不准问题不大,仙盟即刻派人去云梦宗搜查,请崔宗主配合。”
“不可!”崔岸生真想骂人,脸上表情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
他确信云梦宗没人敢勾结所谓的灵泽族恶灵,既没那份心思,也没那种胆识。但宗门内确实还藏有灵泽之泪,是许多年弟子们陆续从灵泽族骗来的,积攒起来成了见不得光的宝贝。
谁知道他那侄子崔笛是个没长脑子的,居然在万仞会上公然掏出来涂脸,真该毁了他那张脸!
仙盟一旦有人进了云梦宗,那灵泽之泪还能留下一滴半滴吗?他还不至于如此天真。
钦云殿内气氛剑拔弩张,唯独宁昉一人置身事外。
当年他暗中将映寒仙洲腾挪到无人知晓之地,便是料到仙魔双方会没完没了地打仙洲的主意,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至于他们遍寻不得的那个“恶灵”,世上最后一位灵泽族,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几次连通了传音的玉镯,令他袖口之下手腕都隐隐发热。
她是有事找他吗?怎么又不说话?他把右手搭在左手腕上,状似无意地拂过衣袖,若玉镯那边真有人讲话,他须得在第一时间抹掉她的话语,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