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小公主就心疼得不得了,还在他面前哭了。
它不想小公主哭,于是默默收回爪子,坐在天师肩膀上,低头望着小公主。她怎么还在睡?比它还贪睡。不管它“喵呜喵呜”喊她多少声,她都不睁眼也不回答。
宁天微不知道雪山是何时来的,偏头看到它时,它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从耳朵到尾巴都积了一层雪,看上去和一座小小的雪山没什么两样。
现在,这座小雪山脖子上除了挂着一枚小木牌,还挂着一只紫色香囊,最外层绒布都被雪沾湿了。
宁天微腾出右手单手解开香囊,取出一卷桑皮纸,展开来是一封信,只不过不是写给他的信。
紫茶小猫:
抱歉,让你送雪山去江南很辛苦吧。抱歉,没有如约等你回来。我不是有意丢下你不管,我也没有消失不见,我们只是暂时见不到而已。
这世上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皆为我所爱。雨雪风霜,沧海飞尘,俱与我同在。你好好活下来,亦与我同在。
记不记得你在画舫上许的心愿?康健无虞,长命百岁。异瞳之祸终结之后,天师应当会得道成仙。你可随他去仙界修行,你要活到足够久,才能等到我回来。
你的小公主(一道墨迹划掉)
你的阿姐
又及,紫茶是人,不是浮萍,今后务必为自己而生。
宁天微快速看完信件,小公主只给紫茶留了信,没有给他。他把香囊由内翻转到外完全打开,也没有找到别的信件。
她亲手给雪山做了小木牌,给紫茶写了信,却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说是成全他。她知道什么是成全吗?
他还没来得及怪她狠心,忽然感觉她冰凉的身子越来越轻盈。他不顾上再去计较那封信,只想用尽全力把她抱在怀里。
一切都无济于事,就像当初谢烟留下的忠告,灵泽是脆弱的雨。即使挽留的手握得再紧,雨也会从紧攥的指缝之间流逝。
小公主身形消解,除一对异瞳之外,肉/体最后变成了一滴晶莹剔透的灵泽之泪,甚至没有落在宁天微手心,就化作了一粒雪,飘进漫天飞雪,无从辨认寻觅。
就这一刹那,雪花停止坠落,固定在空中,宁天微施法在每一朵雪花上写上了“奚华”,如果她能听到见到,她愿意留下来吗?
但他很快又慌张地抹去雪上的痕迹,因为她说告别是要喊真名的,他没有喊出声,可以不要告别吗?
雪山眼睁睁看着小公主不见了,两只爪子猛然扑向宁天微合拢的双手,想从他手里抢走小公主留下的异瞳。
宁天微站在凝固的雪中一动不动,任由雪山疯狂抓他的手。他轻轻拢住异瞳,掌心温柔,手背紧绷,双手很快被雪山抓出血痕。
他不想回避,不管雪山怎么挠都可以,他甚至没感觉到手上的伤口痛不痛。他害怕脸雪山也要消失不见了,就像她一样,一点痕迹也不留,转眼就无影无踪。
血痕深浅不一,密集又狰狞,雪山还在劲头上,两只爪子抓住天师鲜血淋漓的手背,用尖利的牙齿去咬他。
他依然不为所动,随它怎么发作。过了好久,他才轻声开口:“雪山,乖一点。”
居然不是骂它,也不是教训它,雪山因为这句话消停了。它很熟悉这句话,这是小公主救它那天夜里,天师抱它回月蘅殿的路上,小公主说的话。
“乖一点,不然不要你了。”
他都没有说出后半句,他不敢说出后半句。
雪山明白过来,天师和它,有一样的悲伤和害怕。它慢慢缩回带血的猫爪,回头安静地望他一眼,重新趴回他肩膀上动也不动了。
宁天微偏头用侧脸碰了碰雪山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