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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人的看台上,寂静得能听见风卷着砂砾滚过血迹未干的场地。

贵族们攥紧手中的酒杯,贵妇们的扇子僵硬在半空,孩童也不敢喧哗了。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场中央, 那个跪在雪狼尸体前的少女。

她在进食呢。

不是象征性的撕咬,也不是不是表演式的啜饮, 而是野兽般贪婪地吞噬。

“呕——”

终于,一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夫人捂住嘴巴止不住干呕起来。

这个声音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看台上陆陆续续响起压抑的呕吐声。

"……太野蛮了!……太野蛮了!"

“该死的, 她怎么敢的……?”

“这根本不是我们想要看的……”

他们想要看的是美丽的东西。

比如少女雪白的肌肤被狼爪撕开的瞬间。

比如她濒死时睫毛上的泪珠。

像是那种精致的, 易碎的,可供观赏的绝望。

而不是现在这样。

不是她满嘴鲜血地抬头, 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 没有哀求,只有猎食者的从容。

当守卫们拖着铁链来押解伊莱娜时,他们的脚步甚至比平常还要急促。

“贱种!”

为首的守卫一鞭子狠狠抽在她的后背上, 立马皮开肉绽。

“谁准你用这种眼神看人的?!”

鞭子撕裂了她的伤口,但是伊莱娜只是轻轻晃了晃,嘴里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这彻底激怒了守卫。

“按住她!把她脸踩进沙子里!”

四五个壮汉扑上来的时候,鞋底碾着她的后脑勺,铁棍专门挑选柔软的腹部殴打, 可是当他们强迫伊莱娜抬头的时候,他们发现她居然在笑。

牙齿被鲜血染红了,嘴角却扭曲地上扬。

“继续啊。”

她含糊说着,吐出一颗被打落的牙齿,“你们的手,怎么在发抖呢?”

地牢的火把明灭灭,照着一群气喘吁吁的施暴者。

“见鬼了,这个怪物怎么还不昏过去?”

“老大,要不要用烙铁……”

守卫长盯着被铁链吊起的伊莱娜。

她的肋骨应该断了不少,左手的手指也是不正常地弯曲,右手已经废了,可是那双眼睛依然清醒得可怕。

他突然抢过烙铁,狠狠用烧红的烙铁按在她的锁骨上。

皮肉烧焦的臭味在蔓延,可是少女仍然一声不吭。

他凑在对方的耳边低吼道:“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真的能一直好命吗?明天就给你安排最凶狠的魔兽。”

伊莱娜的瞳孔因为剧痛而收缩,可是下一秒,她还是笑了出来,她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鲜血。

“好啊。”

她嘶哑着声音说道,“记得,这次也要再饿它三天才好。”

守卫长猛地后退了两步,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看台上的观众为什么会那样沉默。

人们可以欣赏鲜花被碾碎,却无法容忍花朵自己长出了獠牙。

就连他,也会产生畏惧。

深夜,医师来替伊莱娜处理伤口,她肿胀的眼睑看见守卫们聚在走廊喝酒。

那群人还在议论纷纷。

“那眼神真邪门……”

“下次直接挖了那贱种的眼睛。”

酒瓶碰撞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囚徒的嘴角在微弱抽动。

她在记着。

她在记着是谁的鞭子瞄着她的旧伤。

记住是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