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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迹开始倾斜,埃瑟拉娅静-坐在波纹状的光晕里,发丝如水母触须般自发飘浮,她身下的祭坛不断裂开,身侧的水晶体当中存在着一尊紧闭着双眼的神像。

神像的面庞如月下静海,无悲无喜。

当神域扩张的波动扫过遗迹时,神像双眸骤然睁开,她的双眸当中没有瞳孔,唯有两簇冷火在空茫的深海中燃烧。

她的唇角维持着创世之初的漠然,仿佛众生的生死不过是她裙摆上一粒即将抖落的尘土。

随着水晶内沉睡的神像突然震颤,埃瑟拉娅垂落的长发流淌着,发丝宛如活物,却在触及神像睁开的眼睛的瞬间蒸发。

“您不该在这时苏醒……”

她语气是眷念的,她的思念比世间任何的东西都要来得纯粹,埃瑟拉娅将掌心缓缓贴上水晶体,比深海的雪还要苍白的皮肤立刻出现了裂纹。

遗迹穹顶不断在坍塌中落下石块,这些石块在靠近她时却化为发光浮游生物。

这是埃瑟拉娅的能力,所有攻击性的接触都会被她转化为源源不断的生机。

当神域扩张的波动传来时,她足下的祭坛因为坍塌突然变成了一簇海葵,柔软的祭坛拥护着她的身躯。

几千年来,她首次起身,裙摆撕裂时,露出半透明的水母躯体,她身体的一部分连接在水晶体当中,源源不断为这座神像贡献着自己的生命,一方面她在贡献着生命力,一方面又以衰老阻止神像吸取神力重新复苏。

她的生命与神像捆绑在一起,同生共死。

而神像睁眼带来的注视,已经让她身体再次进入了衰老的阶段。

在某种意义来说,几乎是所有水母都是永生的,因为它们能够在水螅体阶段克隆自己的身体,在身体消逝很久之后,它的克隆体仍然活在这个世界当中。

但是灯塔水母不一样,当身体死亡时,它不会停止存在,它会转化,会归来。

灯塔水母可以在衰老时重获新生。

眼下,埃瑟拉娅的银发骤然褪成枯雪,她跪伏的祭坛已经不再存在,她咳出大量荧蓝色的永生之血,亲眼看着血珠滚入水晶体当中。

衰老如瘟疫一样蔓延开来,身体正在老化,连她的躯体都会变成干瘪的藤蔓。

当心脏彻底停跳的时候,灯塔水母的本能骤然苏醒。

灰发重新涌出月光,祭坛会吞噬她衰老期的残留躯壳,从中诞生全新的她。

她是永生的。

神像渴求完整地苏醒,而她倚仗永生轮回与神明进行僵持。

因为这是神明陨落前的命令——祂不可重现于世。

埃瑟拉娅即便那样想念着,可是她仍然遵循那位大人的命令,当神像瞳孔重归死寂时,埃瑟拉娅正从胎衣中手脚并用般爬出,这是她的又一次新生。

她赤-裸着背脊,如同一盏冷月。

她的身体贴在冰冷的水晶体旁,颤抖的唇轻吻着这个禁锢神明的囚牢,埃瑟拉娅的血流满了水晶体当中,这一刻神像浸透了她被诅咒的血液,所有的神力都不再能够灌入到神像当中。

她白皙的双臂拥抱着水晶,如同孩子在母亲的怀中汲取着温暖,披散的长发是水母的触手,一同缠绕在水晶体之上。

她又一次成功延缓了神明的复苏。

而埃瑟拉娅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因为她似乎看到了一滴泪正在神的眼角凝聚。

她会恨自己吗?她会因为无法复苏而痛苦吗?

埃瑟拉娅无法想象这样一件事的到来,

“为什么流泪您也会痛吗?”她突然发狠咬破舌尖,颤抖的声音只回荡在这间无人知晓的宫殿当中,她重新将自己永生的力量注入水晶体的当中,这种生命力让神像的睫毛隐隐在颤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