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打死勿论’是什么意思么?”薛钰抬头,笑微微地看着她:“便是随我发配,弄死也无妨你这么不听话,若是惹我不高兴,当心我把你丢去喂我的祁迹。”
赵嘉宁怔了一下,眼中浮现一丝迷茫。
可很快,薛钰就给了她答案“祁迹,是我豢养的一头雪豹。”
少年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双眼睛瞳色极浅,是淡淡的琥珀色,一笑起来,天真无邪至极,然而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似宁大小姐这般,细皮嫩肉的,便最合它的胃口了。”
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之极,明明恍若仙人之姿,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它的爪子,便有这么大,又锋利如钢刀,宁大小姐娇花似得一张脸,被它一拍,顷刻间,怕是要化为血肉模糊的一滩了,届时眼珠子挂不住,掉了下来,在地上骨碌碌地转一圈……”
他说到此处,稍作停顿,看了赵嘉宁一眼,慢慢笑了起来,透露出一种残忍的天真:“若是尚有残像……说不定,还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头颅被雪豹啃啮,岂非有趣之极?”
赵嘉宁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伸手捂住了耳朵,贝齿紧咬唇瓣,逼退了血色,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怕了?”薛钰翘起唇角:“怕了就过来。”
赵嘉宁攥紧了手,到底还是乖乖地挪坐回了他身旁她还不能死,活着总归有希望,她的生母早亡,父亲自从半月前在校场上摔了一跤,身体每况愈下,已于抄家前夕去世,可她的哥哥,被官府的人带走后如今不知是什么个境况,既被抄了家,落在他身上的量刑必不会轻,但若侥幸留有性命,她活着,日后也总有机会再相见。
正思量间,手中已被重新塞入暖炉,赵嘉宁一怔,抬头看向薛钰,薛钰伸手扼住她的下颌,微微抬起她的脸,语调居然算得上是温和:“仔细捧着,”他道:“别冻坏了。”
赵嘉宁有些错愕。
却见他慢慢弯起唇角,语调依旧温和,仿佛真的对她关怀备至:“若是冻坏了,可就不好玩了。”
他唇边始终带着笑意,动作温柔地摩挲着她的下颌,赵嘉宁却从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果然听到他在一旁轻笑道:“赵嘉宁,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养好你这副身子骨”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略一用力,赵嘉宁被迫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好让我,慢慢折磨你。”
“你以为抄家便是你天大的苦难么?错了,真正的苦难,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 3 章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多讽刺啊,这样一个手段阴损人,身上居然沾染了礼佛的檀香。
讽刺的又何止这一桩?
天人之貌,修罗心肠。
往事走马观花地浮现在眼前,眼眶酸涩,朦胧泪光中,赵嘉宁渐渐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了。
她从前,究竟是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痴迷?
只怕是鬼迷了心窍,被皮相乱了心智,才会不知死活地招惹他。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可笑她从前只是看不穿。
“薛钰,”她忽然笑了一下,少女容貌昳丽,此刻笑容凄婉,眉梢眼角娇媚之余,竟透出一种妖冶的冷艳:“我平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招惹了你。”
薛钰愣了一下。
“那能怪谁呢赵嘉宁,”他唇角浮起冷意,一字一顿道:“那只能怪你自己。你自己种下的孽,便只能受这苦果。”
赵嘉宁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反驳,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她有时候也恍惚,她不过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事情的关键,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