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绍如上前磕头道,“臣想为娘娘再请一次脉。”

周思仪撇了撇嘴,将手重新放在脉枕上,“喻大夫请。”

喻绍如越诊心中便越了然,拙劣手段,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回圣人,娘娘并未有喜,可能是误食了黄芪、人参之类的大补之物,臣已然为娘娘开了大量的补气血之物,再食用此类药物,用量稍过,便是火上浇油,脉象自然滑动有力,可能会造成误诊。”

周思仪失望地抚了抚小腹,“我原来没有怀孕吗?”

那名叫封慎的太医听到喻绍如此言,立马上前道,“臣虽不比喻大夫,是妇产千金一科的好手,但是一个喜脉,还不至于误诊,喻大夫天天带着我等,开药方要参询,抓药要参询,连熬药都要三个太医守着,娘娘从哪里找出来的黄芪又从哪里找挖出来的人参吃?”

李羡意也有些拿不准了,“剩下的太医呢,都来为她诊脉。”

周思仪便干脆将手搭在脉枕上不动了,她还时不时干呕几声,看得李羡意越发心焦。

那些太医们叽叽喳喳地参详了起来,小小的院落里瞬间站满了人,只有喻绍如岿然不动,不与任何人议论。

那群太医商量出了个结果后,便一起拜倒在他们二人面前,“臣恭贺圣人,贺喜圣人,娘娘确有身孕!”

李羡意长松了一口气,替她将被角掖了掖,“好,甚好,全部有赏。日后娘娘的药物饮食,都要至少——五人以上过目。”

周思仪嗯了一声后道,“还在国丧期间,圣人不要太过招摇。”

“这怎么行,这是咱们的孩子,你身体又弱,还从未生育过,”李羡意与她嘀咕道,“朕可得为我们的孩子,多积累些福气。”

“前不久圣人又发落了好一干在变法一事上做文章的大臣,擒虎军的诏狱都要住不下了,圣人啊,杀伐太重,臣日后每天都要为我们的孩子念两个时辰的经书才是。”

周思仪托着腮帮子看着已然赏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李羡意,李羡意摇了摇头后道,“这些人都不能放,朕会命各州县,为徒刑以下的轻刑犯减刑,又让刑部、大理寺录囚,以防冤狱。”

周思仪踌躇了片刻后方开口道,“臣想为两个人求情,那个在浴堂殿为臣奉药的小宫女还有牛柳,都是被臣一时的行差踏错所牵连的。”

李羡意将头放在她的小腹上,“你既然已经怀孕了,朕便将他们二人的罪给免了。只是发为庶民,永世不能再入长安。”

周思仪嗯了一声后道,“前次公主替我们去禅心寺求了福缘,我们便怀上了,我哪日得和公主一起去心痴大师处还愿。序州也得去,他的课业总是不好,得好生拜一下文殊菩萨。”

李羡意心中有些悬悬的,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多叫些人跟着,那里的路可不好走,李羡羽又总是冒冒失失的。”

周思仪心里只道,公主可不冒失,公主还盘算着送你一份大礼呢。

周思仪扯了扯李羡意的袖口,“我饿了,我肚子都吐空了,什么时候用午膳啊。”

“先将安胎药喝了,也不知这药是饭前喝,还是饭后喝。”

李羡意觉着虽说今日是喻绍如误诊了,可他毕竟是帮周思仪怀上孩子的大功臣,他还是对喻绍如道,“喻院使,将安胎药开了,你看看是让她先吃饭还是先喝药。”

喻绍如还是梗着脑袋道,“这药臣开不了,臣不能给没有怀孕的妇人开安胎药。”

李羡意觉得这人怎么非要认个死理,太医院汇集这普天之下的医学英才,哪个不是杏林圣手的徒弟,哪个又没有会诊过这成百上千的病人,怎么会连一个喜脉都诊不对。

他从掖庭出来后对着观礼道,“将牛柳从牢里捞出来,跟他说从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