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韵举起革带本来欲教育教育她,却怎么也舍不得,便只能将革带给放下了。

“一摊糊涂账,”周思韵扬起脑袋,从眼角滑下两行清泪,“我俩都是,没一个人将日子给过好,都被他们李家两兄弟给祸害了。”

周思仪上前拉住阿姐柔软的手,从前细腻白皙的手上如今却有了些许茧子,“阿姐,你知道吗,李羡意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

周思韵紧紧地攥着妹妹的小手,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强迫你了?我的妹妹受苦了!”

周思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能算强迫,他没那么差劲……”

周思仪不带一丝波澜地向着她的姐姐叙说着长安城中的局势,“那日我和他带着序州一同去走马楼跑马,我在那个擒虎军将领的眼中看到了分明的杀意。我以前是男子,我可以没有负担地和他在一起,我们的结合不会对序州有任何威胁。”

“可是阿姐,若是我怀孕了怎么办,若是我生了一个男孩怎么办?为了让这个孩子登基,李羡意那种人他一定做得出杀侄子的事。”

周思韵心里一惊,她从前只将这件事当作夫妻之间吵架,她妹妹任性回娘家。

她是这天底下最柔软的性子,为了将她培养成太子妃,周青辅只教她为人妻子,要温柔顺从,却从来没有教过她时局与宫廷斗争的残酷。

周思韵哭喊着道,“那我们怎么办,我的孩子与你的孩子明明应该是亲热的表兄弟,怎么就因为姓李,弄得如生死仇敌一般。”

周思仪平静地感叹道,“圣人开了一个坏头,从他打上重玄门开始,权力斗争便无止无休,罢官流放都算好命,但大梁的传统,只有赢者通吃。”

“圣人靠着能征善战取得了权力,他是在丛林法则与野兽厮杀中长成的帝王,在他的世界里战争只要开始,就不可能点到为止。”

周思韵眨巴了眨巴眼睛,“仪宝你说什么,阿姐听不懂。”

周思仪换了浅显易懂地表述,“他这人不爱读书,没什么文化,只知道杀人。我只盼着他这次能长个教训,若是他能认错,我便还能对他有几分好脸色,若是他还是像从前一般,我们二人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

周思仪安抚了阿姐后,便被薛书宁揪着耳朵逮到了旁边的耳房里。

“周文致,你又开始散发你那无所不在的魅力了是不是,又对着我们观里的小道姑抛媚眼了是不是。”

“天地良心,我才到扬州一日,我哪有这么做!”周思仪揉了揉自己可怜的耳朵。

“是才到扬州一日,要是再多上几日,全扬州的姑娘都要被你拐走。”

“书宁,我阿姐可有告诉你,我其实是女人,我便是抛上几个媚眼,也没什么用啊,我又不能娶人家。”

“用得着你阿姐说,扬州城都传遍了!”薛书宁暴跳如雷道,“我看你是不打自招了啊!刚才你敲门的时候,是不是对浊中清抛媚眼了,人家已经上门来问了,问你有没有婚配,那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可她不是个道姑吗,难不成还为了我还俗吗?”

薛书宁有些不快道,“周文致,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那是蒋王李定睿的幺女李娴清,她都二十一了父母都没舍得让她出嫁,只让她入观修行,仍旧受着家族的供养,你惹谁不好怎么一惹便惹了个大小姐。”

“这女人择婿可是挑得很,世家大族的不要,怕嫁进去了被规矩刁难;父母健在的不要,她可不会孝敬公婆;功名太高的不要,怕要随夫君远迁。你捏造的这番身世,正遂了她的意,你就等着去蒋王府里做赘婿吧。”

周思仪摸了摸自己额角的汗珠,“那道姑是……郡主……你是怎么和她说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