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她也换上了破败的短褐,脸上抹了好多灰,就像为寺庙烧饭的农妇一般。

那山下的守卫侍从才用过午膳,正是最头昏脑胀之时,打了个哈欠就将他们二人给放了。

周思仪自小在长安长大,对这一带很是熟悉。

她来到西市胡商的聚集落脚处后,胡姬为她在两颊鼻侧抹了阴影,再描上斜红点上花钿,这么一番打扮,再穿上窄袖紧身的胡服,她当真从圆脸杏眼的汉人姑娘变成了眉目深邃的胡人。

李序州还是做小和尚打扮,混在讲经人的队伍中。

周思仪也不由得佩服起裴与求的心细来,胡商每到一处,就需“过所”,虽然长安城中素有黑市,但假造的过所总有被发现的风险。

可幸而他们所在的商队,有市舶司所开的通行符牒,只要是海上丝绸之路所涉的区域,税卡无碍,关津畅行,过所更是查都不会查。

她们一路向南,在荆州上船,顺流东行,再到淮扬,若是顺利,她与序州还能与姐姐一同过年。

——

此时此刻,禅心寺的后山火势蔓延,冲天的火光直要将整座山峦席卷吞噬。

太监、侍卫、和尚,一桶桶的水往里屋里抬着,却火势丝毫不见止住。

观礼拉着进进出出的人群,焦急道,“娘娘呢,公主呢,大皇子呢?你们速速进去救人啊!”

那侍卫头头也很是焦急,今日是大朝会,擒虎军中稍有品阶的官员都入朝了,这份护送娘娘上香的美差才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本想在上峰面前露脸的,却不想将屁股给露出来了。

“我们已经在着力救火了,观少监莫急。”

观礼抓住那人的衣领道,“圣人马上就要下朝了,你知道娘娘和公主对于圣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李羡羽跌跌撞撞地从禅房中跑了出来,脸上被熏得全是灰黑,蹙金线的衣角都被烧得破败不堪,“嫂子还在里面,我的小侄子还在里面,快去救人啊!”

在观礼眼中这位公主的道行着实不够,演技也颇为拙劣,在权术方面更是毫无一点造诣。

他立马意识到,这场祸事可能不是天灾,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观礼正色道,“你们几个,将全身上下淋湿,直接冲进去救!必须将娘娘和大皇子全须全尾得带出来。”

李羡羽被观礼的话吓了一跳,她连忙阻拦,“观少监,此举是不是太过冒险。”

“公主,为了圣人,就算烈火所焚又有何惧,”观礼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揣测,他冷静地布置着人手,“将后山前山全部封了,就算是一只蚊子也别想给我放出去!”

那侍卫头头面露难色,他心一横,如今既然祸事已发,便是装也要装成忠心耿耿、全力救驾的模样。

他用一盆水将自己淋湿就冲了进去,火势看着大,却尚未烧到里间,他悬着的心刚才放下,却刚一冒着火势走了进去就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是活人,怎么可能动都不动的,直接任由火烧。

除非这不是活人,而是提前备下的尸身——金蝉脱壳、假死脱身。

他刚想去搬那尸身,却心中一惊,禅心寺本在深山,又供奉仙家香火,如今起大火,可以是意外所致,圣人震怒,主要的罪责却不在他们这些侍卫身上;但娘娘和大皇子要是逃了,就是他们看护不力,失职渎职,定罪量刑,他们这群侍卫就会被第一个推出来砍脑袋!

他意识到这点后,立马拿起一根横木,取了火来,将李羡羽因没有下狠手而依稀可见面目的尸身重新点燃。

一桶一桶的水接二连三的浇进来,火势很快就止住,这堂屋只剩了个空路落的架子摆在那儿,看到两具面目全非的焦尸,观礼不忍心地将眼睛合上,“论男女老少,所有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