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疏议》的条款,竟然找不到娄氏一案的一点转机。
李羡意浑然不知周思仪的苦恼,他只觉得周思仪跟个小仓鼠一般托着腮帮子咀嚼的样子可爱至极,他也夹了几口周思仪面前的虾肉,“周卿,有这么好吃吗?”
周思仪嗯了一声,“臣只是饿了。”
李羡意觉着怪怪的,他们俩自从挑明心意以来,二人私下相处从来都“我”来“我”去的,只有在榻上调情的时候会说上两句“圣人”“臣子”,怎么今日她跟心中憋着一股气一般。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是因为我早上弄疼你了吗?”
他此句一出,周思仪霎时涨红了脸,“没有的事。”
“哦,那就是舒服了。”李羡意撑着脑袋欣赏着周思仪优雅中包含着一丝暴躁的吃相。
周思仪仰头看向李羡意,她再次审视起了她和李羡意之间的关系,在李羡意的眼里,没有弄疼就是舒服,是不是日后她就算如娄氏一般遍体鳞伤,也只能跪下说一声皇恩浩荡。
宫女的问安打断了周思仪的思绪,“周大人,牛院使将补身体的药送来了。”
周思仪平静地接过那漆黑的药汁,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补身体的药,只是因为李羡意几乎日日都要做,所以她日日都必须喝。
她仿佛看到了上辈子自己与世长辞的那日,她捧着御赐的毒酒,旁人跟她说这是圣人的奖赏,却不想是甜蜜中参杂的砒霜。
是,他从来没有主观上要害过她,那酒中砒霜不过是隐太子旧部因为她的背叛而策划的一起谋杀。
可圣人啊,臣真的记恨你良久良久啊!
她的舌尖才碰过那苦涩的药汁就被烫了一下,她的手一抖,将药汁倾泻了小半。
李羡意慌忙拿起绢帕为她擦拭,一副疼惜珍爱的模样,“文致,没烫到吧,怎么文致这大人了,吃药还要人哄呢?”
“圣人,”周思仪将药碗重新捧起又放下,“万年县案件积压太多每日都要审到宵禁才能回来……臣就不回宫了。”
李羡意知道景任忙于变法之事,从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司借调了人手主理刑狱之事,只是没想到借调人手中竟然有周思仪。
李羡意无奈地搓了搓手指上的玉扳指,温存静好的时光弹指,他一人的周卿转瞬之间又变成天下人的周卿了。
将她关在浴堂殿里和他就这么过一辈子的邪念只出现了一瞬便被他遏止住,她读了那么多书,又审案做事公正严谨。
朝堂上当真离了她,他还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代她去御史台赴任的心腹。
李羡意摸了摸周思仪鼓囊囊的小脸,他和她是要两相情好过一辈子的,他怎么能让她忍着怨气和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过一辈子呢,“文致出门吧……不要办案子办得,连家都忘回了。”
——
周思仪如同逃难一般从大明宫中窜了出来。
她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她一看到他炙热的目光便想闪躲,他缱绻的情话只会让她心惊。
她摸着自己因为刚刚饮过避子汤而寒凉的小腹,她清楚地知道李羡意期盼的是什么,而她又在恐惧着什么。
——生育。
她的母亲拼了命也要生下她,从那之后她与阿姐就成为了没有娘亲的小孩。
她阿姐生序州时产房外得惨叫,可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却嫌弃产房脏污,连露面都不肯。
方知吟为先皇诞下三子,落得一身顽疾;于严燕儿而言,每一次有喜的祝贺都意味着她要失去一个孩子。
周思仪描摹着马车窗棂上象征着多子多福的石榴纹,“这真的是福气吗?我怎么觉得怀了孕,才是冤孽的开始。”
她回到县衙中时,娄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