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康也知道?
不对,知道是什么意思?陶康知道多少?是知道喻林山和许佳楠把儿子叫回家的原因,还是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在谈恋爱了?
“别害羞,吃饭吧。”陶康轻叹,“别在意这个,我没你们想象得那么老古板——只想讓你们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安宁低头,机械地拆开袋子将食物一点点取出来,心底有点庆幸现在自己是在吃饭、而不是走路。
如果是在走路,恐怕已经同手同脚了吧。
“康叔,别逗他了。”喻修明出言解围,“安宁不好意思说这些的。”
“好。”陶康笑了笑,倒没有真的要为难安宁,开始将炮火轉向了躺在病床上还几乎动弹不得的这一位,“你说说你,开车怎么就……唉。”
安宁下午就见到陶康了,比喻修明更知道这位长辈剛来到医院时焦心却又不得不稳住心神照顾别人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感叹。
没有说出口的小小责怪,已经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关心和爱护。
喻修明垂着眼睑,一副非常听话任敲打的样子,这样乖乖順順的模样连安宁都没有见过几次。
陶康看了心疼,又关注起喻修明的伤。没问几句,便见医生走进了病房,于是立刻让开了位置给医生做检查安排后续事项。
医生离开的时候,喻修明手上多了个吊针,能做的动作幅度更小了。当晚只需要吊这一瓶水,所幸总时长不到三小时,不必一直拘着。
挂水的时候容易冷,虽然屋子里二十四小时开着暖气,但毕竟是冬天,医生还是叮嘱,让身邊人好好照顾喻修明保暖。
安宁取了一条毯子,不由分说给喻修明加在被子上,然后看了看时间,对坐在一边的陶康道:“也有十点多了,康叔您就回去休息吧,晚上……”
他刚想顺顺当当说出“晚上我在这里陪喻修明”,突然想起吃饭的时候开过的玩笑,突然见喉咙里像卡了根刺一样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顺好气,認認真真说:“晚上,我在这里守着就行,您放心。”
“放心。”陶康点点头,“家里最近没什么事让我忙,我也就不回佳林花園那边去了,最近修明住院,我就也住在医院这边,这里房间也多。要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小宁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一直开着。”
“好的。”安宁点头,“您先回去吧。”
送走陶康,安宁重新回到病床边的皮椅上坐下。
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十点半。
上一个十点半,安宁正独自在海韵集团的办公室谈合同、筹备签約仪式;再上一个十点半,他们已经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共同的住处,两情缱绻,都在思虑和期待着明天。
这个十点半,似乎一切尘埃落定,又似乎依旧暗潮涌动。
“在想什么?”喻修明被吊针固定在床上,另一只胳膊又骨折,如今彻彻底底不能动弹。但眼睛依旧跟随着安宁,“累了的话你就在我旁边床上睡,等水滴完了我叫你。”
安宁摇摇头,“没累……来病房之前刚睡醒,现在不睡。”
他眼神怅惘,“只是想起来,昨天晚上这个时候,咱们还在家里。”
还在家里,还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的凶险。
他实在是太后怕了。
不敢想象,如果喻修明的车安全性能没有这么好、如果撞击更加猛烈、如果在未知的撞击中他刚好磕碰到了头部,结局会是怎么样。
“想不想知道,上午我回佳林花園,和喻林山都说了什么?”喻修明却冷不防换了个话题.
安宁微怔,想起来这个惦念了很久的事情。
没出事之前,他的确一上午都在惦記这个来着。
肾上腺素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