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地跳动,和自己一样。
“大人。”
“若你我再见,大人可会杀我?”
阎涣未抬眼,只是仍旧捏着那倒满的茶盏,十分肯定地回她:
“你我不会再见。”
最后看他一眼,烛火燃得只剩短短一截,他的影子被投射在背后的旧墙上,端正的身影拉得很长,一直蔓延到窗外。他的一部分,代替他短暂地自由了。
崔姣姣心中叹息,转身离去了。
木门“吱呀”合拢的刹那,烛火猛地窜高。阎涣的影子在墙上暴涨,如困兽撞向窗棂,他凝视着地上那滩血迹,忽然将茶盏砸向墙壁。
“哗啦!”
碎瓷片四溅,其中一片扎进一旁《孔雀东南飞》的浮雕里,正中将离去的马车劈成两半。
回了屋里,崔姣姣从袖口出摸出那把匕首,坐在榻上,借着烛火仔细地看。
并未多想,她便握紧刀柄,拔出匕首来看。只见焰火跃动,一根通体由青白玉雕刻而成的匕首便显现在崔姣姣的手中。
她感叹一声,做工竟如此精良,再看,玉身通体无痕,必然是悉心挑出的一块完整的好玉打磨,只是不知是哪位工匠所做,居然会想到用玉做匕首这样的妙计来。
青白玉匕首...
崔姣姣从惊奇中抽离,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将刀鞘重新套回,双手将匕首凑到蜡烛近前再看。
古铜鞘“咚”地落在药箱上。
鞘身《孔雀东南飞》的浮雕正在烛火中鲜活起来。
“这匕首...是阎涣的东西!”
崔姣姣被自己的话吓到,立时捂了嘴,以免叫出声来。
回想方才种种情景,她立刻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书中从未出现过一个如他般心思难测的人,那一双满含猜忌的眼睛,除了阎涣,又有何人能被作者如此着重描写,于笔下生出血肉呢。
阎涣...这就是未来改朝换代的一代霸主阎涣...
玉刃在月光下通透如冰,刀身暗刻的“涣”字时隐时现。这是原著里提过的物件,玉乃是阎涣生母骆绯留下的玉料,自母亲失踪后,被他雕成见血封喉的凶器。
“居然是真的...”
她指尖轻抚过刀鞘的图案。
崔姣姣忽然想起书中那段被读者称为“血色长阶”的剧情。
加封千岁侯那日,阎涣怀揣着这把玉匕首,踏过清心殿前的九十九级汉白玉阶。阶下跪着的六部尚书前一秒还在高呼“千岁仁德”,转眼间,就被玉刃毫不留情地割开了喉咙。
“仁德...”
她苦笑。
月光忽然被乌云吞噬。
崔姣姣在黑暗中攥紧匕首,眼前浮现出原著未写的细节。阎涣的母亲骆绯离府那日,腰间佩的正是这块青白玉雕成的禁步。
枕上忽然一片湿热,崔姣姣惊觉自己落了泪,咸涩的液体渗入匕首暗纹。
窗外惊雷炸响,崔姣姣不禁回想起书中所写的,阎涣父亲的往事。他是贺朝中不可多得的纯良忠臣,只可惜...
崔姣姣叹气,想他短暂的一生当中,最在意之人除却独子阎涣,便是发妻骆绯。她生得一副慈悲心肠,成日里感叹乱世百姓疾苦,因此一双弯月眉总是蹙着,颇有几分病美人的姿态。
可如此娇颜,在古代能有几人善终。
若非先帝崔仲明多疑,想必阎涣也不会独自撑起侯府,双手染血,杀尽挡路之人,活生生成了世人眼里的‘阎王’。
阎涣十八岁那年,苦读多年终于榜上有名,沉浮宦海后发觉,若无人相助,此生便再无可能为冤死的父亲报仇。于是,那年冬日,阎涣在泗京长史苏泉的府门前跪了三日,终于使苏泉将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