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刻也不敢懈怠,立刻围上前去。
陈太医取出一包金疮药,低声道:
“先以烈酒清洗伤口,再敷此药。”
他转头吩咐药童:
“去煎一副‘回阳汤来,人参三钱、附子两钱、干姜一钱半,加龙骨、牡蛎各五钱,急火煎好,速来喂公主服下!”
另一名太医翻开崔姣姣的眼睑查看,眉头紧锁。
“气血两亏,需辅以八珍汤调养。”
所谓八珍,便是以当归、川芎、白芍、熟地各四钱,人参、白术、茯苓各三钱,甘草两钱,慢火煨两个时辰的药汤,可短时间内大量补上受伤之人的所需。
阎涣站在一旁,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听着太医们一句句诊断,看着侍女们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只觉得胸口窒闷,几乎喘不上气。
差一点,他又要失去她了。
“千岁侯…”
一名婢女捧着干净纱布,怯生生地开口:
“奴婢要为公主更衣上药了…”
阎涣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地别过眼睛,而后猛地背过身去。
他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听见崔姣姣在昏迷中痛苦的闷哼,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那气味像是无形的钩子,狠狠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终究没忍住,侧过头看了一眼。
烛光下,崔姣姣的后背纤薄如纸,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可一道狰狞的剑伤横贯肩胛,皮肉外翻,鲜血仍在缓缓渗出。
阎涣的呼吸一滞。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崔姣姣,脆弱、破碎,便如一尊精美的瓷器,仿佛随时会消散。
悔恨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他想起自己曾冷言相对,想起自己将她拒之门外,想起她一次次试图解释,却被他一次次推开。
“禀千岁侯,药上好了。”
婢女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阎涣僵硬地点点头,待婢女退下后,才缓缓转身,坐在了床榻边。此后,便始终亲自守着她,寸步不离。
夜半时分,崔姣姣在剧痛中微微睁眼。
她因痛苦而略略呻吟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阎涣却猛地抬头,见四周无人,又小心翼翼地低头看去,见崔姣姣终于苏醒,他忍不住眼眶通红,回了声:
“我在。”
这是他们分别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这样轻声细语地同她说话。
“我不是…细作…”
她艰难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
“是崔宥…他污蔑我…想…”
阎涣握住她的手,掌心竟一片冰凉。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长久地凝视那一双脉脉含情的杏眼,似乎想要从中窥探她的真情或假意。崔姣姣懂观人知微,可阎涣混迹官场多年,是否虚言,他亦能辨出三分。
可唯独看向崔姣姣时,他的一切精明,全部瓦解崩塌。
崔姣姣的睫毛颤了颤,看着昔日的爱人仍心存疑虑,她的心中萌生出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
“你不是让我回答,为何我消失了一年渺无音信吗。”
“现在,我告诉你。”
二人四目对视,黑暗的夜色下,几乎只能看见彼此模糊的轮廓,可崔姣姣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泛着晶莹,阎涣不受控制地沉默着,等她开口。
“因为我我来自…”
“很久很久后的时间。”
这句话荒谬至极,就连崔姣姣也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坦诚相待的,她等待着阎涣的嗤笑或质问,可阎涣却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信。”
他不需要明白什么是“很久以后的时间”,他只知道,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