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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 桥觅 91816 字 1个月前

阶时的温度,那么轻,那么冷,像捧着一抔即将消融的雪。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撕开朝服为她包扎,记得她血色尽失的唇瓣开合着说什么,却被涌出的鲜血淹没。

“将离…”

那是她一年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太医推门而出时,险些撞上他。老院首惊得后退半步,待看清来人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俯首道:

“公主已无性命之忧,只是”

阎涣瞬间抬眸,对上太医的眼睛。

“只是什么?”

阎涣的声音比檐下的冰棱还冷,垂在袖中的手攥得骨节发白。

“忧思伤脾,郁结损心。”

太医叹息着摇头。

“长此以往,恐有碍寿数。”

阎涣猛地向前一步,却在指尖触到门框时生生停住。

大氅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在他脚边堆出一个小小的坟冢。

郁结于心?

她凭什么郁结,凭什么伤心?

一年前不告而别的是她,与崔宥暗中密谋的是她,如今演这出苦肉计的也是她。

阎涣想过,或许今日刺杀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助崔瓷同自己重修旧好的一出戏,可为何,看到她舍身而来的一瞬,他竟什么都不想顾了。

唯余害怕。

透过窗纸,他死死盯着屋内床榻上,那个纤薄的身影,浮动间,忽然又不敢笃定,现在是否只是一个梦境。

他怕崔瓷再也不回来,又不敢面对她的出现。

天将破晓时,一缕梅香破开满屋药苦。

一个浑身黑衣包裹着的人执伞而来,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崔姣姣见过这个人,是阎氏的亲兵,阎泱身侧之人。

见他蹲下,轻巧将锦盒放在枕边,指尖在盒底轻轻一敲。

“公主。”

他十分规矩地点头示意,一张脸被面纱覆着,恍惚间,崔姣姣还以为阎泱活着。

“这是千岁从前自南疆寻来的雪莲膏,说是对祛疤最有效。”

崔姣姣答谢着,可那人似乎十分踌躇,并不打算就此离开。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一狠心,抛却那些规矩和暗卫的束缚,对崔姣姣低声开口:

“千岁在廊下站到三更,雪都没过靴面了亦不肯走。”

“千岁很担心您。”

崔姣姣失手打翻一旁的药碗,褐色的药汁在青砖地上蜿蜒。

窗外,立刻传来积雪塌落的闷响,窗纸上那道修长的剪影无端闯进她的视线,隔着一层透白的窗纸,她也知道那是他。可仅仅停留片刻,似乎确认了她无虞,那道身影又顷刻间倏地消失。

阎涣大步穿过回廊,积雪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他的闹钟有太多事交错缠绕,可先前太医的话却尤为清晰地在耳边不断回响:

郁结损心,有碍寿数。

“千岁!”

暗卫追上来,匆匆禀报:

“行刺的一队人找到了,他们…”

话未说完,阎涣冷冷张口:

“杀。”

这个字像一把长刀钉在黎明前的雪地上。

阎涣望向灰蒙蒙的天际,雪片落进眼中,融成温热的水痕。

“一个不留。”

转眼间,半月过去,崔姣姣腹部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仍有些余痛。偏巧此时,皇宫中忙着一件大事,她不能不去。

阎泱的生忌。

皇城内外,素缟漫天,白幡猎猎。

正午的日光惨淡,照在太庙前的汉白玉阶上,映出一片森冷的白。镇北将军阎泱的生忌大典,竟比先帝驾崩时的排场还要盛大。

殿前广场上,文武百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