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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 桥觅 85008 字 1个月前

在,她只听见了阎涣安稳的呼吸声。

自向她说破心意后,他似乎不再惧怕黑夜了。

次日,天光大亮,北地竟在寒冬中迎来一抹烈阳。

此刻漠州城外,辉芒如血。

阎涣立于城楼之上,玄甲未卸,指尖摩挲着刚刚收缴的漠州城牌。

青铜铸造的令牌沉甸甸地压在他掌心,其上“漠州刺史府”几个篆字被战火熏得发黑。他缓缓将其收入锦囊,与兵符并置一处。

这两样东西,如今皆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城下,赵庸之正在整顿军队,准备班师。他依旧是一身素袍立于马前,羽扇在风中微颤,略浑浊的双眼望向城楼时,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崔姣姣站在阎涣身侧,敏锐地捕捉到赵庸之袖中攥紧又松开的拳头。

这位军师,似乎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先生先行回京复命。”

阎涣的声音低沉如铁。

“告诉陛下,漠州新定,需留兵驻守,孤同公主,随后自会回京。”

赵庸之深深一揖,转身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冷风。崔姣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莫名一紧。她不知晓这位少帝藏在千岁侯身边的“细作”,又会向龙椅上那人带去多少风浪。

泗京,清心殿。

“他竟敢私扣漠州兵权!”

崔宥一把掀翻御案,奏折笔墨洒落一地。少年帝王双目赤红,龙袍下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漠州十万边军,如今尽归阎涣之手,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殿门轻响,赵庸之悄然而入。

他抖了抖衣袍,随即恭谨地跪伏在地,额头点在莲纹地砖上时,眼底却失了对阶上之人的尊意。要知道,他作为千岁侯军师多年,就连阎涣都十分礼贤下士,从不曾让他对自己行如此大礼。

赵庸之声音沙哑:

“微臣无能”

崔宥气急败坏,跑下台阶,一把将他拽起,口中念念有词:

“起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朕要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烛火摇曳,将二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鬼魅。

赵庸之凑近低语,手指蘸着茶水在案几上勾画着,仔细看去,竟是阎涣在各地的兵力部署。崔宥盯着那些水痕,眼中渐渐浮现狠厉之色。

“他以为,掌控边军就能高枕无忧?”

少年天子冷笑。

“朕倒要看看,当他最珍视的东西被毁时,还能不能这般从容!”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三声轻叩,一名黑衣密探跪地奉上一封火漆密信。

崔宥拆开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好!”

“好得很!”

他攥紧信纸,指节发白,恶狠狠地盯着还未落下的残阳。

“阎涣啊阎涣,你也有今天。”

漠州一局他败了,丧子之痛,阎涣必将要他十倍奉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行落下棋子。

他们也算撕破了脸,漠州败落的消息传回泗京之时,崔宥慌乱过,甚至猜想阎涣会不会万万大军直捣宫门,可他竟没有。

正是他的隐忍,才更叫崔宥夜不能寐,冷汗连连。

试问,一个丧父失母之人,能在仇人的脚下苟且近二十年,而后大权在握,却还能笑着盘踞在仇敌之子身侧称臣辅佐。阎涣的忍耐力,可谓天下第一,令人叹服,更令崔宥惊恐。

他怕极了这个人,也恨极了这个臣,为了能坐稳龙椅,崔宥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赵庸之垂首而立,趁崔宥不备,瞧了一眼那密信,余光瞥见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