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点漆的美男子。
贺洗尘看清来人样貌,心中突然一动,仿佛久别重逢的故人近在眼前,又好像冥冥之间自有一种微妙的联系。他将拂尘架在肩膀上,迟疑道:在下贺洗尘。
那龙神也停下脚步,颇为惊异地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随后将烟管往树上一磕,眉开眼笑道:在下庄不周!
共工怒触不周山的不周?
非也。庄不周挑起一个微妙得意的笑容,乃「小人比而不周」的不周。
这名字简直恶意满满,只差昭告天下我不是好人,贺洗尘却恍然,拊掌乐道:这名字颇有几分意趣。
洗尘也让我甚为心喜呀。庄不周一个旋身搂住他的肩膀,顺道挤开没能插上一句话的楚玉龄,笑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龙涧中尚有一页残棋,一坛陈酒,好友可愿与我同饮对弈?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贺洗尘也奇怪,他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神交已久、不分彼此的知己故交。
两人只打了个照面,年岁上千的老家伙和不过二十几的小道长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等等!身后的楚玉龄虽看不着,但耳朵还在,随即怒喝出声,你怎么随随便便地就和陌生人跑了?这人不知是好是坏,若是把你骗去清蒸红烧
喂喂喂!小朋友这就过分了啊!庄不周冷笑道,我是何居心用不着你猜,但你是何居心我却看得明明白白小朋友,怎么,拿了别人的麒麟骨换自己的祸骨,如今是内疚了?
我看你身上穿的是诡命师一族的星斗黑袍,想来是楚门中哪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便是你父母见了我,也只有猫着的份,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他不悦地拖长声调,叫人听着瘆得慌。
贺洗尘左看右看,头疼地拦在神色不善的庄不周面前,道:小朋友口出无状,难不成你还要和他当真?
啧,不知为何,我就是瞧他不爽。庄不周撇了下嘴,又道,好友,他伤了你,我心里便不痛快得很,只想点他的天鼎穴替你出气。
唉,你、你暂且不要说话。他无奈地止住庄不周的话头,转向怒气蓬勃的楚玉龄那边劝道,我与龙神阁下一见如故
好一个一见如故!楚玉龄提起嘴角冷笑。
贺洗尘心想这小傻子是不是真的以为他不会打人,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掐着楚玉龄的脸颊恶狠狠道:你谁啊这么拽?我不是叫你不要跟着我么?话没说上两句,却见楚玉龄突然红了眼眶,整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靠!
贺洗尘这人吃软不吃硬,最看不得别人哭,心中油然而生欺负小孩的愧疚感,只能悻悻松开手:痛么?
楚玉龄撇过脸,哑着嗓子道:不痛。只是在听到贺洗尘叫他不要跟着他的时候,浑身的骨架好像要散开一般难受,但还是嘴硬道,你要去便去,关我什么事!
当然不关你的事。庄不周在旁边说风凉话。
贺洗尘沉吟了一下,想着如此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楚玉龄永远堪不破迷障,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得被他缠着,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他打定主意,便道:你且离去,明日天明,我便去秦淮河寻你,你我之间终须还有一番论断。
他拔下玉冠上的鹤羽,抛上天空,同时提起楚玉龄的衣领扔到其上,说道:它会带你去秦淮河,你好生歇息,明日我去找你!
猝不及防的楚玉龄甚至抓不住贺洗尘被风卷起的发带,便被鹤羽带往龙涧之下,愤恨之余,竟用手指狠狠一划,切断底下庄不周的「气」。
哎哟还挺利索!庄不周却也不恼,只笑着吐出一口烟雾,被切断的气瞬间又连接起来。
毕竟是个天赋卓绝的小朋友嘛。贺洗尘微微一笑。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飘满女儿家香帕的秦淮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