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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洗尘[快穿] 八百金 9598 字 1个月前

两人迈上小船,贺洗尘钻进船舱,林沉舟则候在外头,余下的两名船夫撑开竹竿,将船驶到河中央,任其漂流。

泥土搭成的小炉上烧着一壶酒,江风从唯一一扇敞开的扇子吹进来,水汽和酒气混合,清新醉人。

哎呀,原来是七弦兄啊!贺洗尘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一边盘坐在他对面。

刘祁将琴放到身后,温和地笑了笑:还请李公子勿怪。

怪什么?怪你请我喝酒?贺洗尘反问道。

刘祁苦笑:李公子别挖苦我了。

难不成你找我只谈风月,贺洗尘用扇子敲了一下酒壶,不谈国事?

刘祁没有刻意隐藏身份,贺洗尘在一些场合偶遇过他多次后便知晓他的身份。当今皇帝的六子,皇子殿下,□□,最近颇得皇帝青眼。

船舱里弥漫着酒气,显然火候已经到了。刘祁用铁钳将酒壶夹起来,分别给贺洗尘和自己倒了一杯。

请。

殿下的酒太烫手了,在下怕是喝不起。

贺洗尘的右手放在桌子上,离酒杯一臂远,手指修长,温润如玉,在灯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刘祁忽然发现他微微收拢的食指尖上染着一层胭脂红,似乎他曾经用食指在胭脂盒里捻起一点粉脂,涂抹在某个人唇上。

大约是乐游阁上的阿绯。

刘祁垂眸,忽而笑道:李公子是如何看待「生死」、「善恶」的?

贺洗尘露出半点疑惑的神色,接着说道:原来殿下找我不是为了风月,也不是为了国事,而是为了这种他皱了下眉,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为了这种圣人才有心力思考的问题。

闲来无事,便斗胆思虑一二。

哎呀呀,在下只是一介高阳酒徒,不懂这些大道理。扇子唰的一下展开,掩在贺洗尘脸前,只露出一双带笑促狭的眼睛,儒释道三家对生命的阐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殿下自去看书,何必来问我。

我看了那么多典籍,仍然不得解脱。刘祁苦笑。

贺洗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想解脱个屁!一心求解脱的人,往往最不得解脱。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儒家所言,「仁」「义」凌驾于性命之上。道家「无为」「不争」,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者。死生昼夜,人天常道。佛家刘祁顿了一下,众生皆苦,贪嗔痴三毒,堪不破者,永受六道轮回之苦。

你不是很懂吗,干什么还来问我?小火炉肚子里头的炭火被烧得火红,贺洗尘用铁条轻轻拨弄几下,抬起眼睛说道,死灰尚且能复燃,恶人也能放下屠刀,生死善恶向来都是纠缠不清的。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为什么善可以是恶,恶可以是善?刘祁腰间的玉佩撞上桌角,发出沉闷的响声。

贺洗尘眨眨眼睛,忽然一瞬间想和他探讨一下在不同的道德体系里善恶的定义,但转念又觉得太麻烦了,只道:炉子里的火能够烧好酒,便是善,若是它贪得无厌,跳出火炉,抱木求荣,火势绵延整艘船,祸及殿下与我,那便是恶。自然,这是基于「我们」的善恶,若于我们的仇人而言,火的恶便成了善。

火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善恶」只是人强加在它身上的主观想法。再说了,为什么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你不知道有位诗人写过这样一首诗吗?贺洗尘清了清喉咙,字正腔圆道,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炭火跳动,在安静的江面上发出哔啵声。

刘祁霎时屏住呼吸,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李公子我死了吗?

贺洗尘神色微妙地皱起眉,扇子重重敲上桌面,白玉扇坠在灯火中照出暖橙色:醒来!

仿佛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