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胤礼昨日丢失的定情信物。
暮风卷着枯叶掠过九曲桥,晏菡茱的声音混着蝉鸣飘来:“明日我便派人去西北,姐姐记得。”她抚了抚新换的翡翠禁步,“北疆的第一批货,可要走四皇子的门路呢。“
戚氏领着丫鬟婆子们提着现蒸的点心来到水榭,四周环水格外阴凉。青瓷盘里盛着掺了山楂的冰镇凉糕,酸甜适口。她热络地招呼着两位小姑子,特意将金丝蜜枣往晏芙蕖跟前推了推。
“菡茱妹妹,重阳那日金山踏秋,可否捎带我家芸姐儿去见见世面?“戚氏将八岁的长女往前轻推,小姑娘发间金铃铛清脆作响。永昌伯府虽顶着爵位,但父兄官职低微,女眷连踏青宴的末席都很难排上。
第213章 毛皮生意
晏菡茱的茶盏停在唇边,目光扫过嫂嫂身侧的晏芸姝。那孩子生得玉雪可爱,杏眼樱唇竟与她幼时五分相似。戚氏会意,忙扯了扯女儿藕荷色衣袖:“快给二姑母见礼。“
“给二姑母请安。“晏芸姝屈膝时鬓边绢花轻颤,嗓音脆生生的。
晏菡茱搁下茶盏笑道:“山上石阶陡峭,可别半道喊累。“话音未落,小姑娘已雀跃着福身:“多谢姑母!我定能爬到山顶摘茱萸。“戚氏暗掐女儿手心,这丫头倒机灵,晓得要抓住攀高枝的机会。
廊下鹦鹉扑棱着翅膀,晏芙蕖垂首拨弄着翡翠镯子,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晏菡茱余光瞥见,心下微动——往日这庶姐最见不得旁人受优待,今日倒像看戏似的。莫不是踏秋宴要出岔子?
庭前桂花簌簌飘落,晏菡茱指尖轻点石桌。晏芙蕖既摆出作壁上观的架势,怕是从她嘴里套不出半句实话。这庶姐素来记仇,上回戚氏按靖安侯府的礼数回赠节礼,倒被她编排成施舍落魄亲戚。
日影西斜,三人拜别父母。角门处两架马车并排候着,晏芙蕖扶着车辕回眸轻笑:“妹妹可要快些拿主意。“晏菡茱抚平裙裾褶皱,笑吟吟应道:“姐姐且等着便是。“
车轮碾过青石板时,晏菡茱闭目回想方才场景。戚氏备的回礼单子就搁在案头,给两房的绸缎都是新到的云锦,给孩子们的文房四宝俱是松烟墨、澄心纸。偏晏芙蕖只盯着自己那份多出的两匣官燕,倒像是谁短了她的用度。
更可气是北疆雪灾那回,这庶姐头一个想到的竟是屯粮居奇。若非自己暗中给纪胤礼递消息,纪家哪能靠着赈灾功劳连升三级?如今倒好,晏芙蕖反倒埋怨她抢了风头。
马车忽地颠簸,晏菡茱扶住鎏金暖手炉。水榭里那盘山楂糕还在舌尖泛着酸,她忽觉戚氏也不容易——既要周全嫡庶两位姑奶奶的面子,又要替儿女谋前程。倒是自己这庶姐,活脱脱养不熟的白眼狼,给块肉还嫌不是肋条。
暮色染透靖安侯府檐角时,沈文渊刚卸下朝服便见正院灯火通明。八仙桌上青花瓷碗腾起的热气里,晏菡茱正将银箸架在梅子青筷枕上——这是要议大事的架势。
“上月端王谋反时,你也是这般神色。“沈文渊撩袍落座,腰间鱼符撞在紫檀椅扶手上叮当响。苏氏捧着鎏金暖炉的手一颤,炉灰簌簌落在石榴裙摆。
晏菡茱将茶盏推至公婆面前:“芙蕖姐姐说北疆今冬要闹白灾。“她指尖划过盏沿冰裂纹,“儿媳想着,与其等雪埋了驿道再调粮草,不如。”
“毛皮生意?“沈钧钰突然截断话头,膝上锦被滑落半幅,“她倒是会算计!“烛火映出他眼底血丝——北疆战报里冻僵的士卒面容又浮现在眼前。
“不止。“晏菡茱按住他欲拾锦被的手,“俞参将辖地多窑洞,儿臣师傅曾说。”她蘸着茶汤在桌上画了个圆,“若将火炕与灶台相连。”
沈文渊突然击掌,震得碗碟叮咚:“妙哉!“他起身踱步,腰间玉带钩划过博古架青瓷瓶,“去岁工部呈过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