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再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桩桩件件,许照熠又觉得这一切并不像对方说的那么理所应当。
很多事,用心和没用心完全可以是两个样子,只是对方做得太自然,以至于积少成多到他无法忽略时,才觉出异样。
“这就算很好了?”秦晟唇边笑意深了些,坦言道:“我没有经验,但看来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做得不错。”
这自然是假话,他很清楚他对许照熠的好都是利己前提下的顺势而为,这种夹杂了几分真心的好或许看起来很能打动人,实际对他而言却是随时可以收回的。
许照熠没想到答案是这样,一时间哑然,他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对方的遭遇其实比他惨烈得多,秦晟大概从来没有在和家人相处上得到过任何正向的影响,不论是在知道真相前,还是在得知真相后。
有了这一层认知后,他萦绕在心的悲伤都被冲淡了一点,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他过于明显地沉浸于悲伤也可能会刺痛从来没得到父母真心疼爱的人。
当然还有点羞耻惭愧,让许照熠脸皮微微发烫,他实在不该因为订婚当天发生的意外而心生杂念,自作多情胡乱猜测。
这时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不自在。
面条挎着一篮子从仓库翻找出来的材料,踮着脚打开门进来,美滋滋地道:“东西挺齐全的,这还多亏了秦时那个小乐色嘴贱的贡献。”
秦时被罚没的一年修炼资源,秦家全给了秦晟自行处置,零零碎碎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本来秦晟和面条还有点看不上这些蚊子腿,哪知道没多久就派上了用场。
许照熠看它小小一团胖墩挎着duang大一个篮子,连忙起身接过,满满当当的篮子果然重得压手,他有点不明白面条是怎么做到看起来拎得轻轻松松,这重量正常来讲一旦悬空就足以把三头身的小胖娃整个儿倒拔起来。
不过这会儿他没那个心情去满足自己一闪而逝的好奇心,只问道:“要怎么做?”
秦晟道:“验证玉璧中到底是谁,为免情况失控,将他们请出来之前要做个小困阵。”
他在竭力避免一些类似于‘厉鬼’、‘发狂’之类的词汇,甚至措辞礼貌到有些违和,许照熠心有所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眼睫毛轻微颤了颤。
一个简单的困阵,不需要秦晟帮忙,只要材料备齐,许照熠自己就能搞定,他从面条带过来的材料里找出可对应五行金木水火土的晶石摆件,再选了几张低阶的黄色符纸,研朱砂画了五道缚神符。
他现在身体里已经有基础灵力在运转,别的不行,画几张基础符箓足够了。
很快一个微型的五行缚灵阵就摆好,面条忙把玉璧拿出来放进阵法中心。
这头,秦晟这边选了些对魂体有好处的灵草药并一小片生犀研磨混进冥香里点燃,给许照熠使了个眼色后,将房间灯关了,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不多时,玉璧上方隐隐浮现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化作厉鬼后的鬼魂外表都会有变化,用青面獠牙来形容还不至于,但‘面无人色’是肯定的。
秦晟也只能依稀看出这两道人影的五官轮廓和许照熠确实有些微的相似之处。
两道魂体刚出玉璧还浑浑噩噩,但很快凶性便占据主导地位,朝着离他们最近的生人,也就是许照熠扑过去,只不过才一动作就被阵法挡住弹了回去。
他们化作厉鬼多年显然已经没了神智,似乎在失去身体许多年后,也忘了怎么说话,只能通过怨气发出哀嚎一般的呜咽声。
即便被阻挡也一次次不遗余力地撞上阵法壁垒上试图突破阻碍,嚎叫着要去伤害他们唯一的孩子。
这场景,叫秦晟和面条都有点不忍心去看许照熠此时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