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在场,倒也不必十分避嫌,因向凤姐赔笑:“可是我不好,二哥哥难得在家,为我来了,教你们不能说话。”
凤姐笑道:“他可谢着你呢,妹夫的能为,把你哥哥抬举的出息,现下手里有钱,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可不知去哪里发挥,你便不来,他能坐得住?知道你来,反要做一做文章,等到如今不曾出去,很是看了你的面情。”
黛玉抿嘴轻笑,贾琏嗔两句“胡说”,径自去了。
凤姐让着黛玉吃茶,又说道:“你们新婚,老太太接你过来,咱们姑爷可曾抱怨?”
黛玉笑道:“我们家哪里像府里这般喧哗,他自己会客有限,我能见多少人?管事丫鬟都还得力,老太太不叫我,我大约也没有正经事消遣。”
平儿从旁笑道:“这才是姑奶奶的福气,姑奶奶出门,赫赫扬扬多少人服侍?还是咱们姑爷疼惜姑奶奶的缘故。”
黛玉摇一摇头:“我到府里,便是一个不带,难道能短了下人服侍?他就多心,遣了这些人,一脚出,八脚跟,反教我不自在。”
凤姐拍着黛玉笑道:“当着矮人、莫说短话,你那二哥哥能这般体贴,我便做梦也该笑醒,劝你句乖,洪家有财力,林家有势力,姑父有高官,妹夫有前程,你若还要俭省,他们岂不教同僚耻笑?便是有些排面,难道竟能抓了短处说你僭越轻狂不成?”
姑嫂叙一回话,凤姐又问黛玉:“你今日来,可曾见了宝姑娘与史大姑娘?”
黛玉怔了怔:“不曾见过。”
凤姐冷笑道:“如今正经打起擂台来,府里中馈,虽是大嫂子与三姑娘做主,到底由她们参决起来。”
黛玉捧着茶盏,缓缓说道:“不拘哪个姐妹,都是配得上宝二哥的。”
凤姐摇了摇头:“你难道不知,太太取中宝姑娘,老太太要选史大姑娘,娘娘偏着亲娘,老爷恐怕瞧不上薛家,太太给我父亲修了书,她可想呢,父亲便有体面,如何能与林姑父相较?林姑父纵是持中不言,史侯家难道是好相与的?府里这池浑水,我是怎么也不愿意蹚的。”
黛玉点一点额角:“你如今身子金贵,谁又敢劳动你呢?只怕平儿不能得闲的。”
凤姐正要说话,有媳妇前来传话:“袭人的哥哥花自芳进来说,他母亲病重了,想她女儿。他来求恩典,接袭人家去走走,太太已经准了,教大奶奶酌量办理,大奶奶不知前例,特请二奶奶示下。”
“大嫂子竟是不知旧例的?横竖是公中的东西,不过是怕得罪人罢了。”凤姐哂笑一声:袭人现是宝玉通房,虽不曾正经去过明路,到底要与寻常丫鬟不同,她若归宁,自有一番排场,薛史二人虽然管家,毕竟没有正经名分,这上头都要避些嫌疑,探春不好过问兄长房里的事儿,李纨不愿掺和薛史之争,索性推到凤姐头上。
黛玉笑道:“大嫂子也不容易,你又何必与她计较,不愿意管时,教平儿随口推了便好。”
“难得她想到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随口交办了又有何妨?”凤姐想了一想,吩咐平儿道,“告诉周瑞家的,将跟着出门的媳妇传一个,连她两个,再带两个小丫头,外面派四个有年纪跟车的,要两辆车,她们三个一辆大车,丫头坐一辆小车,教袭人穿戴了,先来让我瞧瞧。”
平儿答应一声径去料理,黛玉便要起身:“我回了,还要与老太太说两句话呢。”
凤姐忙道:“你坐一坐,又不是正经事,过会子我还有话求你。”
黛玉正待问询,巧姐摇摇摆摆自外头进屋,见是她来十分欢喜,黛玉就把巧姐抱在怀中,一言一语逗她读诗念词。
过不许久,袭人穿戴来了,后面两个丫头与周瑞家的拿着手炉包袱,站在外间一声不敢言语。
凤姐斜眼打量,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