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黛玉自有士仪回赠。
三春钗云走在最后,红鹭捧着托盘上前,里头有四包内进的绿茶,黛玉微皱眉头:“怎么只有四包?”
红鹭笑道:“回姑娘的话,小的私心想着,咱们家的东西,史大姑娘必然是瞧不上的,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与宝姑娘想来是不会嫌弃的。”
湘云憋得满面通红:“你——”
黛玉面露不悦:“这是哪里的话?云妹妹是客,你怎敢如此怠慢。”
红鹭看了湘云一眼:“姑娘,史大姑娘认准了大爷逼死贾家小姐,虽不知她今日因何赏脸,总不好强逼着她收咱们家的东西。”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如今再说嫌弃的话,摆明是要揭湘云的短儿,惜春年小,稍不留神便笑出声来。
“住嘴!”黛玉喝道,“史大姑娘是客,你这样讽刺她见风使舵,若传出去,可如何了得?哥哥素日宽待下人,所以纵得你们无法无天,自今日起,我把规矩立起来,谁敢仗势做耗,衙门不过问,洪林两宅也断断留他不得。”
红鹭赶忙跪下:“姑娘,小的知错了。”
“我原要饶你,你是哥哥亲自选中的人,不做个筏子,谁能生出警醒来?”黛玉即道,“将她拖下去,打二十板子,撵出大门,永远不许收留。”
红鹭磕头讨饶:“姑娘,我再不敢了,姑娘——”
宝钗忙道:“林妹妹,这是你的家务事,我原不该多嘴,但红鹭素日都是好的,不过性子爽直一些,云儿听了闲话,对小洪大人有些误解,所以说了几句失礼的话,红鹭为此护主,毕竟是她的一片忠心,你为此罚她,不但云儿难以心安,连我们都要心存愧疚。”
三春也来说情,黛玉沉吟不语,红鹭转头朝湘云磕头:“史大姑娘,我知道错了,您饶我一回吧。”
惜春忍不住道:“云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你并非没有不是。”
湘云气个倒仰:“我几时要把她如何?林姐姐发落自家下人,与我有什么相干?”
惜春冷笑道:“宝姐姐,云姐姐是嗔着你多事呢!”
宝钗下了脸色,湘云进退失据:“我不是那个意思。”
探春只得出面说和:“云妹妹,这个情,只该你为红鹭讨出来,你不为她,若为一个丫鬟,教洪家哥哥对林姐姐心生嫌隙,难道你就过意的去吗?”
湘云有心反驳,到底留着分寸,不敢把姐妹一体得罪,只得硬着头皮,向黛玉说道:“林姐姐,早前都是我的不对,你若饶过我一遭,就对她从轻发落吧。”
黛玉点了点头:“既然史大姑娘给你求情,今日便罢了,我罚你三月份例,以后再犯,必然不会轻饶。”
红鹭这才谢恩起身,从新去为湘云预备回礼。
送走贾府姊妹,黛玉缓下脸色来:“你也太没分寸了,如何当面打史家的脸?”
红鹭不以为意:“姑娘多聪明,我信着您,一准儿能圆回来?”
黛玉不免纳罕:“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诚心罚你?”
红鹭笑道:“我跟了姑娘几年,再大的错也犯过,姑娘连重话都没说几句,怎么会为了今天的事儿喊打喊杀?摆明是说给外人听的,我不明白,岂不平白辜负了您这些年对我的维护?”
“你呀!恃宠而骄。”黛玉舒展眉头,“份例照样罚,赏你五两银子,自个儿去账房领罢!”
湘云不是傻的,出了洪宅便有觉悟:“她分明是给我演戏瞧呢。”
“演不演戏,你都低了头,还去计较什么?”宝钗叹了口气,“云儿,林妹妹算给足了你面子,见好就收吧!”
湘云尚不服气:“谁稀罕呢!”
洪淏销假上差,林海不免传授心得:“翰林院的地界,个个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