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故去,哥儿倒也罢了,姑娘便是丧母长女,以后许婚极有妨碍,若是被一品诰命、国公夫人教养膝下,这层缺陷便再无妨碍了。”
“你倒是不忘本的人。”洪淏翻着账本唇角微斜,“师母在或不在,荣国府都是师父的正经岳家,人情往来,虽不至减,亦不必增,这是定例,你做下人的岂可擅操增减?便是荣国太君要接养师妹,家中自然另备表礼孝敬,何必破了年节旧例?”
林觉家的连声附和:“表少爷说的极是。”
王治家的被说的面红耳赤:“表少爷是客,林家的事儿本不与表少爷相干。”
“这话有些意思,我是客,尚且一意为林家着想,你是主,心思又向着哪个?”洪淏敲了敲椅子,“林妈妈!”
林觉家的答应一声:“小的在。”
洪淏微阖双目:“咱们一起去见师父,或增或减,由他老人家定夺,想来王大管家还不至于打师父的驳回。”
“这话怎么说的!”林觉家的登时得意,“表少爷是主子,您的话不作数哪个说的话作数?为了这点子事儿去叨扰老爷,小的愈发要发到马棚里去了。”
见洪淏偏着林觉家的,他又是林海跟前的得意门生,闹的大了,自己哪里能讨得便宜?王治家的只得服软:“是小的失言,表少爷既然觉得妥当,就照表少爷的意思料理便是。”
“罢了!”洪淏敲了敲木棍,“昨儿个我看账目,师弟和师妹房中都短了许多东西对不上,林妈妈去查一查,我要与师父回话的。”
王治家的吃了一吓,再不敢多添口舌。
倒了晚间,洪淏便去书房见林海:“师父,今日听着下人闲谈,说您有意送师弟师妹去京中教养?”
林海点了点头:“岳母几番来信,一是追念夫人,二则担忧黛玉姐弟的教养,墨儿倒也罢了,黛玉是丧母长女——”
“原该如此。”洪淏叹一口气,“师父不知,自从师母过世,府中实在乱的不成样子,弟子能看到也罢了,有看不到的地方,长此以往,师弟师妹必受委屈,圣人讲修身齐家方可治国平天下,总不该教师父为了内宅琐事分心劳神。”
林海颔首捻须:“依你之见,我该如何行事。”
洪淏说明计较:“师弟的身子虽有起色,北方气候不比江南,弟子的意思,不能教他轻易挪动;师妹虽该入京,也不能独身前往,荣国府是外家,便是老太君怜惜外孙,焉知底下奴才不会欺凌娇客?师父还要多做准备才是。”
“这——”林海踌躇道,“黛玉年幼,若是随行过于隆重,岂不是显得咱们信不过贾家吗?倘或因此失了礼数,反倒违了初衷,你说呢?”
“师父待我如子,林家下人尚且心怀轻视,何况师妹是姑娘家,若受了委屈,敢莫都寻太君诉说不成?”洪淏话锋一转,“师父的顾虑并非无理,弟子有个计较,还要师父定夺才好。”
林海变了脸色:“这里又无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直言便好。”
洪淏说道:“弟子问了师母的陪房,荣国太君膝下有三个孙女教养,纵把师妹放在头里,未必不会有大意之处,师父勿辞辛苦,好歹把宫中王府放出的教养嬷嬷请一位供奉,对师妹的将来也有好处。”
林海大喜:“亏得你心细,这些事儿我竟全然无觉。”
洪淏顺势说道:“此是其一,再者,林家在京城也有宅子,弟子的意思,应着管事下人护送师妹入京,先看荣国府行事如何,倘若事事周到,便依师父所言,教师妹轻装简行,客居荣府,留京下人,不时前往问安则可;或有不周之处,咱们另做打算,头一桩要紧,不能教师妹受了委屈才好。”
“你是有心的。”林海叹道,“我原想荣国府是国公门第,黛玉又是贾家的亲外甥,便不曾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