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日,我仍然忘不掉你被挂在山腰、满身箭簇的模样。”
“我也不过是俗人罢了,仗义行侠是本分,救的人是太孙,我何尝不会心生触动?”洪淏苦笑道,“有这层缘分,只要日后并不居功自傲、惹你厌弃,一生荣华信手可来,考的什么功名、做的什么政绩?你若觉得能与我折节下交,在朝做君臣、朝后是知己,那从前的事永远不要再提,只记得,咱们是能生死交托的朋友便也罢了。”
“我便知道,不曾看错你!”徒松十分激动,“好,好,我听你的,从前的事儿,以后再不提了!”
洪淏便道:“说起来,我正有事儿求你,我那谊弟谊妹自幼失扈,兄弟还罢了,谊妹客居荣国府,虽有太君教养,毕竟上了年纪,我想为她寻一位干亲,宴请这样的事儿,以后便由干亲张罗,免得对外失礼,你觉得如何?”
“这容易。”徒松大包大揽,“让皇玛嬷认亲岔了辈分,除此以外,从我母妃算起,你看重谁,我便请皇玛嬷做中人,谁敢不给面子。”
“认亲的事儿,还要门当户对才好。”洪淏试探着问道,“若请奉恩伯府把谊妹认作干亲,是不是高攀了一些?”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徒松笑道,“我那外家,不过伯府根基,因母妃推恩,复了伯爵品级,林家总是列侯出身,林小姐又是国公外孙,难道还不及颜家么?”
洪淏不免嘱咐:“虽然如此,还要你情我愿才是。”
徒松身系奉恩伯府三代富贵,这一点子小事儿哪有推拒的道理?太子妃之母、凌阳郡主颜夫人说道:“林家小姐是侯爵孙女、国公外孙,要论出身,咱们家原本不配认亲,既是洪主簿抬举,又有皇太孙面情,少不得托一回大,老大媳妇,你去预备罢!”
伯府长媳韩氏答应一声,因又说道:“林家也还罢了,林小姐是荣国府外孙,自荣国公谢世,贾府的名声大不如前,若认干亲,少不得与贾府有所交际——”
“不妨!”颜夫人淡淡一笑,“林家小姐客居荣府,跟前也有先太后跟前的旧人指点规矩,认亲的事定下,皇后娘娘必有交代,多数不必咱们教养,便有节礼,只往林府走动也便罢了。”
洪淏见那皇室父子无隙、夫妇和顺、外戚规矩,私与洪钦叹息:“事急难图,徒家运势极旺,等闲颠覆不得。”
洪钦便道:“此乃天意,不可强求,我祖孙历经覆巢之祸,报复之事,可图及图,诚不可图,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洪淏站起身来:“虽是如此,终有不甘,又不可因一姓之仇殃及百姓,正应了‘忠孝难两全’的旧话。”
过了数日,林宅大摆筵席,宁荣两府以外,只奉恩伯府应邀赴请。
若论门第,宁荣两府是八公之后,奉恩伯府只是锦田侯府嫡裔,根基虽有不如,胜在子孙争气,早年颜冀立下军功,教太宗之弟礼亲王取中,因此纳为东床,颜冀为官有道,深得当今倚重,遂将其女册为皇七子正妃,再过一年,嫡皇孙降生,废太子谋反,七皇子正位东宫,颜家以太子妃推恩,加授奉恩伯爵位,与贾家这等萧索公门自然有所不同。
贾母乃公爵诰命,颜夫人是皇家郡主,二人相会,礼数周全,颜夫人现行告罪:“小洪大人不喜会客,我们沾了太君的光,也来扰他一扰。”
“郡主客气!”贾母含笑说道,“淏哥儿年轻,不耐世故也是有的。”
菜过五味,韩氏将黛玉拉至跟前,因向贾母叹息:“我还记得,早年与林夫人相会,真真是公府千金、大家懿范,远非我辈所能比较,今日见了大姑娘,竟如见了昔日的林夫人一般。”
贾母亦觉伤感:“不过是敏儿无福罢了。”
韩氏顺势说道:“今儿个当着太君,我有一桩不情之请,不知大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