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弟弟才一直坐在椅子上吗?他要这样坐多久呀?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呢?”
“小泽乖乖帮着哥哥姐姐照顾弟弟,等他长到小泽这么大,就可以带他出去玩了。”
日复一日,困于笼中的雏鸟逐渐展现追求自由的天性,当季雨泽在球场挥洒汗水、与骏马肆意驰骋时,季清临只能坐在卧室的软沙发上感受艺术的厚度。
他看书,看画,听同龄人不爱听的古典乐,他从家庭教师那里了解中世纪的宗教神权,看文艺复兴时期繁多优秀的画作,听拉赫马尼诺夫的钢琴协奏曲,这些看似飘渺虚无的东西一点点浇灌他的灵魂,最终膨胀变大,无处存放。
深秋的某个下午,遍地金色落叶,滑轮压过厚厚堆积的银杏,稚子的欢笑随风流逝,又席卷飘过半空。
“萧萧萧萧!再开快点再开快点!!”
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推着轮椅往前狂奔,季清临被逗得咯咯笑,兴奋的语调从喉咙深处挤得变调尖锐,狂风撩起他的头发,瘦弱的躯体在颠簸中颤抖起伏。
“跑慢点!”
季雨泽跟在最后,手里拿着弟弟做好的黏土小人,歪歪扭扭的身形和超出正常尺寸的脑袋被两种颜色的黏土勉强粘在一起——那是弟弟亲手捏的“哥哥”。
这是一场偷来的闲暇时光,必须趁着大人不注意悄悄还回去,作为三人冒险小队的大哥,季雨泽有责任合理规划路线行程,在学校的编程课里,他的思路向来没问题,这次却意外失手。
街边的黏土店并未经过加工处理,含微量重金属,这些东西对普通小孩无害,可季清临是个从娘胎里就带疾病的倒霉蛋,他的免疫力极低,稍不注意就会引发感染或过敏。
“你觉得你能瞒过我?”
房间里,季清临在接受全面检查,深夜的走廊显得如此寂静,灯火通明,照得季雨泽的心久久不安。
季文铧背着手站在他面前,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看见父亲眉眼中的怒意。
“你太让我失望了,季雨泽。”
那天晚上,季雨泽几乎一夜未眠,他被叫到季文铧房间,被迫聆听弟弟坎坷的命运。
“你的弟弟在出生前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差一点就不能活下来。如果你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那我现在告诉你。”
光线割裂地板,季文铧的脸隐在暗界,季雨泽蜷缩在亮处。
“意味着永远不能再见,不管你付出怎样的努力,耗费多少金钱和时间,都不可能再见面。就像你再也见不到妈妈一样。”
“……”
“回答我,让我知道你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我知道了,爸爸。”季雨泽埋着脑袋,嗓音闷在衣领里,“……是弟弟想去的,我不知道他不能碰那些。”
“我没教过你顶嘴。”
“对不起。”
“你是家里的大哥,季雨泽,大哥是要承担责任的。”
“我知道了。”
“你应该庆幸弟弟身体没出什么大事,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就算以后我原谅你,你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你今天的行为和杀人犯没有区别,季雨泽。”
“我知道了。”
“为什么在哭,你觉得自己很委屈?”
“不是的,爸爸。”
“既然你和萧萧关系那么好,倒不如去做她的哥哥,你陈叔叔正好想要个儿子。”
“对不起爸爸,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最后一滴眼泪落入地毯,季雨泽扬起下巴,挺直脊背,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可以照顾好弟弟,也会承担责任。”
春天的尾巴,季雨泽十二岁。
男孩儿的个子通常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