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姜氏让我去医馆给徐栖鹤抓药。事关徐栖鹤,姜氏素来谨慎,从不轻易交托给别人,此事先前多是张袁或者是乳母许氏去做,现在府里人手不足,许氏又要照料她,不得不嘱托我去办。
我便带着银屏和两个僮仆出门,坐着轿子亲自去医馆取了药材。
“少君,请拿。”大夫将药材包好了给我,细细地叮嘱了一番。我接过的时候,听到了旁边有人说:“可听说最近发了疫病,染上的会发烧出红色的血疹,没几天就会突然暴病而亡。”
“这个病,好像是南方那里传来的。不止在坊间流行,军营里也有不少人得了这个病。”那人看看左右,对大夫道,“听说,上面那位,也被传染了。”
我踏出医馆,下人就来给我撑伞,挡住日头。正要走进轿子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唤:“三喜!”
我一愣,循声看过去。就见一个男子快步跑过来, 我认出他时,也一脸诧异地唤道:“大哥……?”
三喜(六十一)
我同大哥一起去了一家酒楼,要了二楼的雅座,银屏和徐府的护卫都在外头候着。
小二上了酒水,我便拿起酒壶,倒了两杯。只看大哥身着常服,头戴襦巾,还是和在家中时差不多的打扮。当年,我和汴州沈家的亲人最后一次见面,却是在五妹的丧事上,后来我一直留在京中,直到出嫁时,都没见到老家的任何一个亲人。
大哥坐在我对面,一双眼打量了我许久,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还真是四哥儿?”
我如今的模样和当年那乡下宅院里的少年,已大有不同,亏大哥还能将我给认出来。大哥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仔细思量之后,也知道这里头大有文章。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京中沈府一直瞒着我作为尻妻嫁入徐府的事情。
“你是说,你代五妹……嫁给了徐家三子?”大哥听到此处,静默须臾,也不由感叹,“这世间,也真是事事出人意料。没想到到头来,五妹早夭,居然是你飞上了枝头。”
闻言,我敛了敛目,并不言语。
“莫怪啊莫怪,父亲两年前回去汴州之后就又升了官。”他摇头说,“可惜,还是没能回到京里,你二哥这两年一直没考上,如今啊,人人正是愁烦着呢。”
我听到此,不由问:“京中沈府……竟一句都不曾向你们透露过,我的去向么?”
大哥娓娓道来:“当年,我跟父亲一直找不到你,之后就有沈家的管事过来,说你冲撞贵人”他突然沉默,我便猜到,许是沈府的人刻意隐瞒,假说我犯事,我又是旁支贱庶,这条命还不是任凭他们拿捏。
大哥想必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只叹:“他们只交还了一件你沾血的衣物,父亲还去问你究竟葬在何处,也无人告诉,再加上那沈府的管事催促,我和父亲也只好作罢,回去了汴州。”
京中沈府这样做,无非是看不上旁支庶子,又担心节外生枝,索性就诳骗他们我早已因犯事而被动用私刑处死。
两年不见,大哥似乎也有些转了性,他后来又和我说起了家中一些事情,原来他也遭逢了一些变故,现在已经不像当年那样自视甚高。如今,他已经绝了仕途之意,同那帮纨绔断交之后,就一心做起了生意,一年里跑南走北,鲜少回到老家里。
到底是身份有别,我也不能在外头久待,大哥也是知道这点,并不和我多谈。别过之前,我还是没忍住,问他道:“不知三姨娘,现在过得可好?”
不想,大哥却是一怔。
申时,我方回到徐府。
我让银屏将药材送去三房,她刚踏出两步,又回头唤:“少君、少君。”她足足叫了好几声,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银屏遂道:“少君,奴婢看您气色不佳,您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