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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时二公子只是昏睡, 到了晚上他会惊厥说胡话,简如三天里几乎没怎么睡过,他一遍遍给他换凉布巾,一遍遍擦身换衣裳喂水,可一切都是徒劳。

有一次,简如不小心趴在床沿睡着了,等他突然惊醒时,发现二公子紧闭着眼睛,向上伸着手,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简如腾地一下跳起来,趴在他嘴边听,竟听到他在叫“爹,爹,等等我……。”

简如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他举高的那只手,撕心裂肺地喊他:“锦童,锦童,你不许走,不许走!”

二公子手被他压住了,嘴角却露出些笑容,“爹,您的样子一点没变……。”

简如抓着他肩膀使劲晃他,去扒他的眼皮,“锦童,我是小如啊,你睁眼看看我,不要跟他走,你看看我啊!”

李锦童不笑了,他的神情渐渐安详而柔和,眼睛轻轻闭着,整张脸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他说:“娘,小如……我……走了。”

这一瞬,简如身体僵硬,泪流满面。

他倏地跳下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刚才二公子手伸向的地方,一个接一个的磕头,脑门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磕出了血他也没感觉似的,他冲着那个方向,大声叫道:“李老大夫,李老大夫,爹,爹啊,您不要带锦童走,我求您了,我求求您了!”

“爹,我求您了,求您了……。”

门哐啷一声开了,神色焦急的锦慧和赵品冲进屋来的时候,简如已经身体一软,侧着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第二天,简如睁开眼,头疼得他晕了一下,他摸了摸脑袋上包着的纱布,片刻后突然想起什么,蹭地一下坐起身来,往身边看去,二公子苍白消瘦的脸就映入眼帘。

简如抖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一会儿后,他才仿佛刚从水中脱离似的,大口的喘气,心脏也才恢复了跳动似的。

吱呀,门板响了一声,简如回头去看,小宁端着粥走进来,放到床边的桌子上,走到床边担忧地问:“简哥儿,你头还晕不晕,能下地吃饭吗?”

简如闭着嘴,不吭声。

小宁劝道,“你不吃饭身上没力气,还怎么照顾二公子?”

简如看着他,问:“他……现在怎么样?”他嗓子哑得厉害,说话时有些费劲。

小宁听得心里难受,抹了下眼睛说:“昨晚大小姐把大公子和二小姐都叫过来看过,二小姐这几天没管医馆的事,专心做出来些药丸,给二公子强灌下去一颗,人虽然没醒,但早上烧褪下去不少。”

简如去摸李锦童的额头,摸完了确实是不怎么烫了,这才下地,端起那碗粥,几口就扒拉进嘴里咽下去。

吃完他就回到床上,靠在床头把昏睡不醒的李锦童抱在怀里,一点点喂水喂粥,但还是喂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多。

简如小心地给清理干净,后来,也不管小宁就在旁边看着,自己将粥喝进嘴里,嘴对嘴地给二公子哺进去,这才让他多少吃了些东西。

弄完了,小宁帮他一起把潮了的被单换了,换下来的衣裳也都抱出去洗了去。

屋里只剩一躺一坐两人时,简如才弯下腰虚虚趴在二公子胸口,流出眼泪来。

接下来两天,二公子还是没醒,但喂他东西能多少吃一些了,发烧的时候也渐渐减少,就这样直到第五天晚上,他才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知道他醒了,家里人几乎都来了,李锦童醒来好一阵都不大清醒,他茫然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然后很疲累地闭上眼睛,说:“春天是不是来了,好想看看迎春花。”

说完这话,他就又睡过去了。

这一睡,又是两天没醒。

这两天后,他再睁眼时,人才是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