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声令人背寒的烙铁落在皮肉上的刺啦声,和小和尚痛苦的尖叫。
月栀咬紧了唇,脸色苍白,攥着衣袖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她在牢里呆过,知道有经验的狱卒审讯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段云廷审讯的手段显然与众不同,他是军中长起来的将军,下手自然狠,可那小和尚才多大,受完这等酷刑,只怕还没说出真相,命就没了。
能让一个佛寺里的小和尚行凶杀人,幕后主使必然用了什么手段,月栀周身染着血腥味,想到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裴珩,更加坚定了决心。
她要为他做些什么。
即便她瞎了,还有嘴巴和耳朵,总能问出一二,比等着段云廷把人活活打死强。
“不必再劝,本宫一定要进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守门的御林军只得开门。
走进院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进入关押罪人的地牢,这里本是供奉灯烛的地下隔间,因弃置已久,空气中散发着草叶腐败的气味,到深处,又有一股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她晕厥。
轻缓的脚步声停在明晃晃的烛火前,地牢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谁?!”段云廷的声音暴戾,很不耐烦,猛地转头看来,看清来人后,眉宇间的怒气瞬间变成惊骇和慌乱。
“公主?您怎么……快,还不快扶公主出去!这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月栀没有动,她向前又迈了一步,地牢的寒意从鞋底蔓延上来,未能让她退却半分。
“段将军。”她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本宫想问他几句话。”
“公主……”段云廷扔了鞭子快步上前,又不敢靠得太近,停在她一步之外,语气焦灼,“这小崽子冥顽不灵,活脱脱一个披着人皮的小鬼儿,哪里值得公主屈尊来问,公主想问什么,末将替您问就是,末将严加拷问,必能撬开他的嘴!”
“他还活着吗?”月栀打断他,望向喘息声传来的方向。
段云廷一时语塞,半晌才道:“回公主,末将收着力,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你们都先出去。让本宫……单独和他待一会儿。”
“这怎么能行!”段云廷失声叫道,“万一伤着了公主,末将怎么跟皇上交代?”
“他已被锁住,又身受重伤,如何伤得了我。”月栀听着耳边男孩微动时牵动的锁链撞击声,端起公主威仪,“本宫是代皇上来的,段将军从命就是。”
段云廷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心想公主平日温婉近人,不料有此等胆魄。
她是皇上拼了命也要救的人,段云廷哪敢不从,恭敬退下,“末将等就在门外,公主若有任何不适,请即刻唤我!”
所有人都退到了铁门外,门没有关死,偷偷留着一条缝隙。
地牢里只剩下月栀和那个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呼吸微弱的小和尚。
小和尚抬起警惕敌视的目光盯着来人,见她美丽又温婉的面孔,不由得心中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扎人的眼神,咬紧了牙。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开口。
却听她轻轻吸了口气,问:“你怎么这个年纪就做了和尚,你的爹娘呢?”
小和尚一惊,垂眸遮住眼底的委屈,“我爹娘被狗皇帝害了,我无处去,才在这儿做和尚讨口饭吃。”
许是她无神的眼眸无辜又脆弱,没有丝毫攻击性,又或许是她温柔的声线,悲悯的神情,像极了他想象中的母亲……
小和尚撇开眼,吐了一口血沫,“你不必再问了,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杀他,你让那个人把我打死吧,我正想去地府里同我爹娘团聚。”
月栀淡淡的问:“你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