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不只是气他的独断专行, 更讨厌自己瞎了眼睛,日后再也做不了赚钱的活计, 只能靠人照顾,像个废人一样。
“我看不见, 什么事都做不了,你带我进京, 眼下能心安,日后迟早会后悔。”她委屈的流泪, 越哭眼睛越痛。
裴珩掏出帕子, 为她拭去眼泪。
他轻声问:“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没担当没责任心的人?难道你不信我是真心想对你好?”
月栀不知该如何回答,父子亲情尚且有耗尽的一天, 她和裴珩之间以恩情作维系, 半路出家的姐弟情, 又能持续多久……
“你忘了吗,我答应过你,会让你过好日子,会让你嫁给世间最好的男子。”
闻言, 月栀微微抬眸,似有所触动。
裴珩看她哭得轻了, 继续说:“我如今以往的身份不同, 这次回京, 再不会有人瞧不起你、欺负你,我会让你成为整个大周最尊贵的女子。”
他越说越夸张,月栀都懒得跟他生气了——大周最尊贵的女子是皇后娘娘, 如今还在佛寺里待着呢,难道他要把她送去佛寺念经,叫天上的佛祖帮她治眼睛不成?
这么大个人了,竟还有股孩子气。
“哼。”月栀吸了口气,止住眼泪,摸索着按上他的手臂,将人从身前推开。
红着眼睛训他:“你已不是孩子了,光天化日,少在人前搂搂抱抱的,不成体统。”
语气中还有些愠怒,眼里看着却和顺了许多,裴珩乖乖后撤,坐到她身边,方才拥抱时,她的发丝勾到了他的衣襟上,即便分开,仍藕断丝连。
他缓缓吐息,抬指将那缕青丝捻在指尖,从侧边注视着她哭红的面颊,雪白的肤色染上湿红,如春山清雨,漫入心田。
眼睛注视着她,低头轻吻指尖的发丝。
在无人打扰的密闭空间里,在不被她发现的隐秘之地,青年的心中渐渐酝酿出难以言说的情愫,往更深处扎根……
马车已经驶出凉州地界,月栀终究没能磨得过他,选择了妥协。
她从他那里要来了房契和金银财物,小小一个包袱,整日抱在身上,想着进京后,不管他是厌了她,还是成婚后无心再顾及她,终归身上有钱,她还能另找住处。
归程的队伍多了数辆马车,行进速度慢了很多。
裴珩时不时就要到马车里找月栀说话,从一开始的安抚,渐渐的多了些酸气,越看那个包袱越不顺眼。
“你就那么喜欢钱财,睡觉都要抱着?”
“天下谁会不喜欢钱财?难道你做了大官,会不稀罕收月俸?”
裴珩挑眉,心道:他能给的,比那包袱里的所有加起来都要多得多,真喜欢钱财,抱着那小包袱还不如抱他来的实在。
这点小心思上不得台面,只能用幽怨的眼神的她表示不满,然后送上自己亲手做的夹肉饼,以此转移她全身心倾注在包袱的注意力。
自从静养后,老大夫说少食油腥,裴珩便连给她煨的鸡汤都要撇干净油,只端清汤给她喝。
往日在牢里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如今闻到夹肉饼的香气,月栀顿时食指大动,摸索着从他手里接过夹肉饼,微微侧过身,不给他看到自己的吃相。
一口咬下去,酥脆的饼皮内夹着炖到软烂,半肥半瘦的卤肉,辅以青瓜中和荤腥,简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夹肉饼。
“是你做的?怎么那么好吃?”
月栀吃的高兴了,对裴珩不吝赞美。
裴珩坐在旁边,歪着身子偷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刚开始脸上还稍有戒备,一口酥饼下去,表情都变得纯真了,眼里只有对美食的喜欢,什么钱财,什么顾忌,都抛到脑后去了。
她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