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气傲,因年纪小,在军中练了一年却谁也挑不过,被人戏称打起架来没个木头桩子能抗,是以在将士面前不肯以李家二郎自居。
眼下他自认仍是营中士兵,是以当林钰问及,他也没报自家名姓,随口道:“我姓木,家中排行老二,大家都唤我木二。至于报答更是不必,举手之劳罢了。”
他气度谈吐不俗,木二这寻常百姓家随口取的贱名与他并不相配,可当时李鹤鸣皮肤晒得黝黑,一身利落的短打布衣,力气十足,表面看着的确像是下地干农活的。
是以林钰小小年纪便信了这话,乖乖唤他”木二哥哥”。
李鹤鸣心中软如春水,送林钰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想着一定要让阿娘给他生个妹妹。
说来,两人年少相逢不过一件平常旧事,李鹤鸣道林钰应当忘了,其实林钰心里还模糊记得一些,只是没能将记忆里身影模糊的木二哥哥与如今英姿飒爽的李鹤鸣对上脸。但记得记不得,李鹤鸣也没打算告诉她自己就是木二。
少年一日一模样,十多年过去,他的容貌已大不相同。李鹤鸣想了想自己那时候的长相和低哑难听的嗓音,觉得林钰还是不知道为好。
(55)缘由
林钰在雪里嬉戏了半日,言之凿凿同李鹤鸣道她无事,可常年由药食将养的身体哪里经得起折腾,没等入夜便开始咳嗽起来。
她从未觉得受寒染病是一件如此见不得人之事,她咳了两声,忙捂唇歪着脑袋偷偷望向灯树前剪烛芯的李鹤鸣,希冀他未察觉到自己咳嗽。
但李鹤鸣一双利耳怎会听不见,他一声不吭站起来,伸手取了挂在桁架上的外衫,皱着眉去外间叫人请大夫去了。
大夫诊断后,言林钰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寒气。他开了一幅温和调理的药方,叫她按方子煎药一日用两副即可。
李鹤鸣送别大夫,当即叫厨房熬了一副,在睡前盯着林钰喝了。
林钰漱过口,两人躺下准备歇息,她见李鹤鸣额间皱得快留下褶子,伸手抚平他眉心:“不要总是皱眉,会老得快,变丑了可怎么办。”
李鹤鸣舒展开眉头,抓着她的手塞进被窝,认真而又理所当然道:“那你就只能和又老又丑的李鹤鸣过余生了。”
林钰抿着唇笑,又觉喉咙发痒,捂着唇咳了几声。
李鹤鸣翻过身侧躺着,伸手替她抚背。林钰缓过来后,微仰着头看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忽然问:“当初你在灵云山上问我为何退亲,如今知晓缘由了吗?”
李鹤鸣曾执意要从林钰口中得知缘由,如今将人娶进家门,倒没了从前的执念。他睁眼看她,平静问:“为何?”
林钰想起徐青引的话仍觉得郁气难平,她不快道:“徐青引私下说我身子弱,难得子嗣之福,而李家只剩你一脉单传,我若同你成亲,或会使李家断绝香火,成李家罪人。”
李鹤鸣想起从前林钰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道:“看来你是信了。”
林钰轻点了下头,愧疚道:“我一直以为这话是你让她转告我,羞辱我好叫我知难而退,一气之下便退了亲。”
这一道道罪名在李鹤鸣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扣在他头上,倒真是难为了他成了亲才知晓前因后果。
可林钰又道:“我以前听着一肚子气,如今想来,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瞧,我不过玩了会儿雪便染了病,这般孱弱之躯,怕的确很难有孩子。”
林钰不是委曲求全之人,她不会因此劝李鹤鸣择新妾进门,只是觉得应当明明白白告诉他一声。
李鹤鸣倒是不甚在意,淡淡道:“有也好,没有也罢,我并不在意子嗣,也实在缺少耐性教养一个孩子。我若当真非要传宗接代绵延香火,自会去娶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