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多半是那宅院的娘子疏忽,遗漏了自己脖间挂着的宝贝,她走了想必也不敢再回来,那管家又被抄了关在牢里不知卖到哪去,可不是咱们家天降横财。”
一听连后患也无,齐安喜把心放到屁股底下,喜滋滋把金盒对着烛火再三端详才肯塞入怀中。
又伸手去搜刮陆文有那二百钱,“横财什么横财,这东西显眼,咱们一时半会哪里能拿出,等藏个几年丫头大了再说,我原还想着给她谋个好前程的。
你腿一伤怕是大半个月好不了,自然也不能去府里当班,月钱折半不说,还不走公账,请医看病,人吃马嚼的,不知家里银钱够不够呢……”
不算不知道,越算账越多。
齐安喜捂着心口直抽抽,那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呐!
一想到此,不由得柳眉竖立瞪向了陆文有:“既然捡了东西,怎么不快点回来,还搭上条好腿。”
提起此事,陆文有讪讪,“我不也是头回做这事么,慌慌张张生怕被人发现了去,结果跑的时候听到后头有动静,我还以为是被人抓住了,慌里慌张才崴了脚。
又不敢叫嚷出来怕巡夜的发现,万幸咱们这附近几条街打更的不敢招惹,折腾了好大工夫我才慢慢走回来的,可恨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也不能给我搭把手。”
“没人?”
齐安喜眼睛滴溜溜一转,“才刚回来的时候你没被人瞧见?”
陆文有摇了摇头,“都快大半夜了,巷子里哪还有人,我原本还想着拍门叫你们的,谁知一推就开。不是我说,夜里天黑了你们两个也该提防些,女人家在家怎么也不……”
“去去去,我还用得着你在这里聒噪,”齐安喜不耐烦的打断了话语,苦水巷里住的全是国公府的家生奴才,只有她们惹别人的,哪有人不长眼的敢惹她们。
更别说她屋里还放着两个家传捣衣用的大木杵,杵头碗口粗细,抡起来威慑力那叫一个强,比他这么个汉子在家还安心。
“太好了!”
齐安喜合掌喜道:“既然没人看见,谁晓得你这脚是什么时候崴的。姓白的倒尖,哄你带了人,他自己借着这个巴结上谭万也就算了,怎么就把你利落丢开手,要不然再怎么,酒席也有你扫尾的份啊。
谭万是大太太的陪房,你也知咱们府里几房闹得有多厉害,姓白的娶了二房丫头敢偷偷摸摸联系大房里的人,想来他早计划好了后路,闹出来只怕要拿你顶锅。要我说,索性咱们趁势赚他一笔,正好付你的药钱。”
陆荣锦就这么贴在墙边,听夫妻两个头碰头的在那商量碰瓷骗药费,神情实在复杂。
这就是她娘嘴里勤恳本分的自己?憨厚老实的夫君?
陆荣锦恍惚间觉着自己怕是误会了什么。
没等再想,外头突然就停了动静,陆荣锦赶紧闭上眼睛,果然,下一秒齐安喜就悄悄进了屋。
先是探头看了眼缩在被子里的小闺女,见睡得熟才放下心来,朝外头轻声取笑道:“丫头睡着呢,我就说她小猪崽子似的能吃能睡吧,别说咱们说话,就是天塌下来也未必能吵醒。”
说罢就将陆文有的枕头取出,按线迹拿剪子剪开,将金盒塞了进去又用线照样子缝上,重新丢在那炕上与自己枕头混在一处,外人来了怕也看不出什么异常,谁家偷东西要偷个破枕头呀。
一切准备就绪,深夜里,凄厉的呼喊霎时就打碎了苦水巷的平静。
“来人呐!出事了!当家的呀,你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呐!救救命啊——”
左邻右舍慌张披上衣裳开门一看,齐安喜正在自家门口哭天喊地,再仔细一瞧,哎呀了不得了,旁边躺着的可不就是她汉子,这会人事不知灰头土脸倒在地上,显然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