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发梢滴落,落在他手腕处狭长的伤口上。
而浴桶旁边的建盏中,一大碗黑血已然快要凝固。
“处理干净。”
顾危的声音也不似往日带着游刃有余的从容,反而显出难以言说的疲惫。
李臻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边处理边说:“老爷交待过,如果您有不适,拜堂可让人手持您的画像代替。”
高门大户规矩严苛,这么做显然会置薛家的颜面于不顾,传出去必然伤两家的和气,但顾危永远可以凌驾于规矩之上。他是顾家唯一的例外。
可顾危几乎没有犹豫,他说:“不必。照常进行便是。”
……
吉时一到,鞭炮齐鸣,鼓乐喧天。
顾家家大业大,来往宾客不止有各地世家大族、富商豪绅,还有一些朝中要员,甚至皇亲国戚。即便有些人不能亲自到场,也派了子弟或者亲信观礼。
今日的顾家,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柳月牙紧紧攥着绣球红绸带的一端,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走进大厅。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顾危到底长什么样。戴着盖头,牵着绸带,她只能透着盖头下的缝隙隐约看到那双镶嵌着墨玉的皂靴。
步伐有些虚浮,牵着绸带的力度也不是很大。看来这个顾危果然身体不行,练邪功练出毛病来了吧。柳月牙忍不住感叹。
顾危脸上淡淡地笑着,笑给来往的宾客看。只是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对面的柳月牙身上。
明明隔着盖头,顾危看不见柳月牙的脸,但他能想象到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必然多姿多彩,绝不会是那么安安分分的。可惜此刻看不到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也就无法猜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拜天地,日月为证,山河为盟。
二拜高堂,双亲福寿,恩深似海。
最后赞礼官高声喊出:“夫妻对拜,喜结连理,举案齐眉!”
顾危躬身下去,额头正好轻轻触及柳月牙的盖头,轻滑柔软,带着一阵茉莉香气。
他笑了笑,在两人低头行礼的瞬间喊道:“夫人。”
柳月牙本来老老实实地按照赞礼官的声音行礼,忽然听到这声“夫人”,差点连起身的动作都忘了。
好在这时候,顾危抬手扶了她一把,这才无人看出新娘的异样。
柳月牙舒了口气,对素未谋面的顾危多了些许感激。但回想起这声“夫人”,她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礼成!两位新人入洞房!”赞礼官高昂的声音响彻正堂。
在一众亲友宾客的赞誉声中,柳月牙只能暂时放下心里的疑惑,被牵引着朝新房走去。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