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庄了。
眼看着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他用火折子点着了树丛。
烟雾很快弥漫起来,很快他所在的那处地方就开始浓烟滚滚,什么都看不见了。
颜溪棠在浓雾中下了水,用竹管换气潜藏在水中,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火势变大后,很快就有一队人马过来灭火。一群人的脚步声乱中有序,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他们奔走着,一边灭火,一边找寻颜溪棠的踪影。
颜溪棠听到有人说:“难道他还能飞了不成?”
“找,继续给我找。”
很快岸上的脚步声开始远去。
颜溪棠心头一喜,心想可算把这群人支开了。他嘴里叼着竹管想浮出水面,刚睁开眼睛就发现,那棵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大树下,满满当当地站了一圈黑衣人。
他只来得及看清黑衣人的腰带是一圈银色,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颜溪棠悲痛地想,要被杀人灭口了。想他颜溪棠,三岁识千字,五岁做文章,八岁熟读四书五经。
他立志要做商人里最会读书,读书人里最会做生意的那一个,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落到这样的收场。
不知道爹娘会不会知晓他的死讯,知晓以后又会不会为他和顾家拼命。
“溪棠表哥可有醒来?”
“未曾。”
“那便再等等吧。”
恍惚间,颜溪棠听见有人叫他溪棠表哥。那声音隔得有些远,深深浅浅的,音色如何并不真切。
但另一道声音是秋意的无疑。
颜溪棠猛地睁开眼睛。
此处点着上好的紫檀,气味清幽,四周的布置也是繁中带简,疏密有致,透出主人极佳的品味。
他坐起身,隔着花窗看到不远处的水榭上正有两个人。
“薛宝意”正倚栏靠着,广袖一甩,慵懒地给池子里的锦鲤投食。
那些锦鲤每条都有人的手臂大小,一看到食物入水就急匆匆地聚拢过来。
它们的鱼尾拍打着水面,折出金灿灿的光。给这方天地添了无数生机和意趣。
秋意则在旁边侍弄瓶中新折的荷花。
两人凑在一块,像画一样美丽。
如果不是颜溪棠还算清醒,几乎要以为这里还是薛家的后花园。以为薛宝意并未出嫁。
“宝意。”颜溪棠站在石桥上喊了一声。
“表哥。”侧身坐着的人回过头来,笑意盈盈。
颜溪棠的笑却渐渐变浅。
他的表妹薛宝意很漂亮,是那种气质出尘,可以被称作神仙妃子一般的漂亮。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愁绪。
那愁绪仿佛天生就从娘胎里带出来,为她的美渡上一层只可远观触之即伤的神秘外壳。
他们玩笑时,颜溪棠常说薛宝意是观音投胎,今生才会自带这种悲天悯人的气质。
现在坐在颜溪棠眼前的人,长得几乎和薛宝意一模一样,连声音都能模仿到七八分的程度。
可颜溪棠马上就意识到,这不可能是薛宝意。
她们是一样的美,一样的“柔弱”,可却分化成截然不同的两种。
他认识的薛宝意,是雪是雾,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形容眼前这个“薛宝意”,那就是方才金色的阳光照在水面上,照射出的那种波光粼粼。
是水,是风,是无人可比拟的活泼生动。
那双眼睛弯起时,里头盛着的笑意也是薛宝意绝对不会出现的狡黠。
柳月牙见颜溪棠发愣,轻咳两声起了话头:“表哥,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