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茫然。
原样?陛下要看那些流水账般的观察记录?那么多呢。
但他只是略一颔首,身影便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翌日清晨,太仪殿。
萧彻处理完几份紧急奏章,目光落在了御案一角那份略显厚实的暗纹纸笺上。
他随手拿起,展开。
前半段关于郑经被拖走后众人的反应和谢明远的表现,萧彻看得一目十行,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嗯,看来这谢明远倒是个可用之才,不愧是他钦点的人。
目光落到后半段关于武海闵的部分。
【……武郎中统筹全局,事务繁重,因秋祭后账目冗杂,分身乏术,遂将重阳登高祈福、赐宴群臣之一应细务……委于下官办理,言及若有疑难,可向其请示……】
字迹工整,措辞恭谨,挑不出半点错处。
萧彻的指尖在“事务繁重”、“分身乏术”、“委于下官办理”这几个词上轻轻点了点。
他眼前仿佛自动浮现出林砚那表面恭敬温顺,内心却在疯狂骂骂咧咧的场景。
刚想到林砚笑了笑,萧彻很快就敛去了笑意。
武海闵?又是他。
吏部尚书武鸿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这厮在礼部祠部司,名声似乎……不太好?
委于下官办理?
呵。
一股莫名的不爽悄然在萧彻心底升起。
武海闵比林砚更早到礼部,那在林砚没到礼部任职之前,多半是压榨林砚之前的那一任祠部司员外郎帮他干活儿。
既然林砚都告状告得如此分明了,那他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李德福。”
“老奴在。”李德福立刻趋步上前。
“传旨礼部祠部司,除新到任主事谢明远外,所有祠部司官员,即刻入宫。”萧彻把林砚的奏报轻轻放到一边,“朕要好好审审,到底还有谁跟郑经沆瀣一气。”
李德福心头一跳:“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萧彻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眼神望向窗外明媚的天光,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带着点恶趣味的弧度。
武海闵是吧?
朕倒要看看,你这统筹全局的郎中,离了林砚这个下官,祠部司还能不能转得动。
礼部祠部司公廨,气氛刚因谢明远的到来稍显缓和。
武海闵正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品着新到的雨前龙井,盘算着晚上去哪个相好那里听曲儿。
林砚则像一头被套上枷锁的老黄牛,吭哧吭哧地跟工作较劲,感觉脑细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阵亡。
突然,公廨进来了一队禁军,禁军之后,正是李德福。
李德福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小太监。
“圣旨到——”李德福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
呼啦啦,所有人都像被针扎了屁股,瞬间弹起来,跪倒在地,包括一脸懵逼的武海闵和同样茫然的林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礼部祠部司郎中武海闵、员外郎林砚、主事王俭……即刻入宫,钦此。”李德福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廨里回荡。
所有人进宫?
武海闵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跪在地上,膝盖冰凉,方才品茶的悠然惬意荡然无存,只剩下心脏擂鼓般的狂跳和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寒意。
陛下宣召整个祠部司?除了那个新来的谢明远?
这分明是冲着郑经的案子来的,是要彻查,是要株连!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自己经手